侯嫮看的速度倒是比姬辛要快上一些,匆匆几眼扫过,记住几个关键词,抬眼看向萧承文,
“萧大人,这是你在礼部两年收集到的消息?”侯嫮颇有些惊讶地看着萧承文,这里面有些东西,可是连她也不知道。
就比如她苦苦查了几个月的私吞贺兰山粮草的官员是何人,就出现了在这上面。
萧承文一点头,“信上无一虚假,陛下与太师可一一调查。”
“朕记得,你只是礼部一个小小主事,上个月才升了官做了礼部郎中。”姬辛撑着下巴,颇有些兴味地看向萧承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
萧承文似乎与太师关系匪浅。
可看看太师的表现,又不像如此。
“主事职位虽小,可在礼部那样的地方也算个官,上承郎中侍郎,下管礼部诸事,其余地方不敢说,礼部二部诸事,就没有微臣不知晓的。”萧承文面色平静,语气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有些狂妄自大。
“你说礼部二部,可朕看了,这里面的东西,可不单单只有礼部的人。”姬辛一敲桌子,自己则是懒洋洋靠在椅背上,看着慵懒,实则眼底精光不灭。
“陛下可曾去过街市?”萧承文不答反问,顿了顿,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冒犯,不等姬辛回答又换了个说法,
“陛下可曾听过宫人偷偷小话?”
姬辛愣住。
侯嫮眼睫轻颤,嘴角稍弯,已经明白了萧承文是何意。
“人的嘴巴大概率是管不住的,”萧承文下巴藏在阴影里,上半张脸却让姬辛看的清楚,“市井小民闲暇时喜欢话说家长里短,宫内管制再森严,可也有人悄悄说上几句,官员中一样如此。”
姬辛摩挲着手指,示意萧承文接着说下去。
“礼部每日来往人数众多,说的话就更多。这些话里面有些有用有些无用,有些是真有些是假。将这些话都听进去了,自己再做甄别,而后私下证实。”萧承文一躬身,“陛下,臣出身贫寒,更无上位者提携,这便是臣得到消息的方法。”
姬辛显然是将萧承文的话听了进去,面色愈发认真,“这纸上内容,都是你证实了的?”
纸上……
可有不少贪污腐败受贿的官员。
平日里一个个看着清正,一板玉笏都是祖传的,听说府上也没什么好东西。
谁能想到他们搜刮民脂,暗中私吞边关粮草,还谎报底下开销……
姬辛气的有些狠了,竟笑出声来,“萧大人,这些事情可不能开玩笑。”
“臣不敢妄言。”萧承文额头点地,碧色朝服裹身,姬辛恍惚之间,竟觉得下方的人与侯嫮有几分相像。
尤其那独一份的细致,像了个八九成。
比起他这个帝王,地上跪着的这个礼部侍中萧承文,似乎更像侯嫮教出来的弟子。
“陛下,”侯嫮开口打断了姬辛的思绪,面色一如既往的温和,“不若先行调查,等结果出来以后再行决断?”
姬辛想了想,点点头,“太师说的是。”
纸上涉及的官员太多,姬辛可以杀鸡儆猴,却不可能一个不落地将他们全部都拉下马。
这不现实。
姬辛也不可能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