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钰挑高眉梢,语气幽幽:“强抢民女,可是犯了律令,不说您家这公子怎么处置,就单论你这官职……恐怕也难以升任吧。”
齐老爷脸色登时一变。
齐夫人却不同,她不懂这些官场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被欺负了,见到齐老爷在听到崔钰的话后竟然露出了犹疑之色,登时大惊。
眼看着夫君似乎打算直接撂了这桩事放过崔钰,齐夫人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她瞪着崔钰,双眼通红。
“殿下这是何意?”
崔钰十分气定神闲,似乎刚才将齐荣撂倒的人不是她一般,懒散地掀起眼皮子,漠然道:“他辱我府中的侍女。”
“左右不过一个侍女罢了!”
齐夫人眼角斜过地上那被袍衫裹住的女子,眼底闪过不屑,昂起头颅高傲道:“阿荣怎么说也是你的哥哥,你怎么能动手呢?”
谁是她哥哥?
崔钰凉凉地道:“哦?他姓崔?”
齐夫人被噎得脸色有些难看。
崔钰继续哂笑,“齐夫人可别乱攀关系,自作主张地往皇室宗谱里添人。”
这话说的讽刺又辛辣,顺便还摘清了崔钰和齐家的关系。
既然齐家辱她欺她,半点不念情面,那也别怪她翻脸无情。
齐夫人闻言火冒三丈,正打算直接出口训斥,却有人比她更先一步开口,矛头直接对准崔钰。
“你不过被禁足一年,就将往日的礼数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崔钰闻言一愣,蹙紧了眉尖,顺着那道声音看过去。
只见假山后绕出一人,头戴凤冠,金衣贵袍,长长的裙尾缀着颗颗饱满圆润的东珠,极尽华贵奢侈。
崔钰目光凝在她身上良久,垂眸盯着她怀中抱着的婴孩,过后,才幽幽招呼道:“母后竟也驾临此地?”
齐皇后的细眉不动声色地蹙了一瞬,又很快地舒展开,教人来不及看到。
她回避了崔钰的问题,略沉眉,呵斥道:
“崔钰,你怎么可以突然跑到外家来欺负你的表哥,还当众顶撞长辈?赶紧道歉!”
一旁的齐夫人见到小姑子来撑腰,神色不知道有多得意,眉目间高傲了几分。
而齐荣已经端立站好,昂首挺胸,就等着崔钰认错,顺便盘算一番她认错时到底该怎么羞辱才好。
处在中心的崔钰掀眸,漫不经心地将众人神色纳入眼中,她抿了抿唇,不耐烦地摩挲着手腕,看向自己的母后。
抱着新太子的齐皇后依旧是往日那般雍容华贵的模样,凤眼狭长,闪着冷漠的光,看她的眼神十分无情。
崔钰的目光落在襁褓中的新太子身上,很快就别开了眼。
齐皇后事情都没弄清楚,就将一顶高帽扣下,押着她道歉,还真是让她意外。
崔钰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袖摆,似乎并没有听进母后的话,挑眉不逊:
“齐荣强掳我府中婢女在先,错不在我,我绝不道歉!”
齐皇后不可置信地望了她一眼,压下眉头,气质冷了几分,“钰儿,你不听母后的话了么?”
怎么的?
刚才明明直呼她的大名,现在又亲切地称她为“钰儿”?
崔钰唇角抿出一丝讥讽的弧度,“母后找到了新棋子,还需要让我听话么?”
她说着,瞥向了齐皇后怀中的新储君。
好手段。
听闻贞妃刚诞下这个皇子就血崩薨谢,母后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新皇将这个储君转交给她抚养。
她可是前皇后!新皇的大嫂!
竟然能养新皇的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