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过去,果然就看见了檀木桌面下方腻着一层黄黄的液体,薄薄一层,像是被人刷上去的。
崔钰摸了摸,摊开指尖,橘猫也凑过脑袋来看。
这个,就是方才沾到橘猫脑袋上的东西。
崔钰搓着指尖,抬手闻了一阵,笃定道:“油。”
桌子下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被刷上一层油。
此时风荷正好端着铜盆过来,她看见了崔钰的举动,诧异道:“殿下,您怎么了?”
崔钰和橘猫都是蹲地的姿势,闻言具是抬眼,觑了风荷一阵子。
“风荷,你快去查看室内的家具一番,看看是不是被人涂了一层油脂?”
风荷闻言一愣,虽然是不知道殿下是要做什么,但她还是放下铜盆,屈膝道:“是。”
崔钰推了一下橘猫,道:“你也去,别闲着。”
橘猫挪动着屁股,起了身,甩甩尾巴,钻到了崔钰的床底下。
崔钰起身走到窗棂前,摸了一把窗纸,触手是一层薄薄的油。
她又回身到八宝架前,将一副前朝的斗彩瓷盘拿起,果然看到瓷盘底下的架面上凝了一团油渍。
还真的是……
撞计了呢。
崔钰冷嗤一声,做这些小动作是干什么?
她之前为了营救李庭岫,故意在刑部牢狱的水里渗了油,引大火势,转移庞大人及一众大小官吏的注意力。
尝试过它的威力,崔钰自然能猜到油是用来引火的。
至于幕后指使是谁?
呵!
要么是新皇,要么是齐皇后,总之,是不想让她好过的人。
小腿突然被轻摁了一下,崔钰低下头,正好看见橘猫已经从床底钻了出来,咪咪叫了一声:
喵——祖师爷,你的床板下也有这些东西呢——
崔钰冷了脸,将斗彩瓷盘“咣当”一声摔在了八宝架上,嗤笑道:“果真是放心不下孤呢,还想要孤的命。”
怪不得这段日子的老鼠那么多。
可不就是被油吸引来的么?
“殿下,奴婢发现很多家器都被人涂上了油脂,可需要奴婢派人拿去清洗?”
崔钰摇头,“不需要,打草惊蛇。”
她回过身,道:“这里孤是不会住了,你也找个借口,将仆从遣离内殿。”
风荷隐隐觉得不对,似乎是感知到事态的严重,她连忙抬头问:“那殿下,您要去哪儿?”
崔钰闻言,淡淡一笑,薄唇轻启,吐出两字:“避难。”
风荷不解,睁着一双水眸望着她。
崔钰抬手,轻轻触在她的衣襟上,捏着她的衣袖,道:“你可还有其它衣裳?孤要乔装出府。”
风荷不敢多问,屈膝一礼,就出了内殿,不一会就回来了,从宽大的外衫内将藏着的衣物给拿了出来,递给崔钰:
“殿下,您要到哪里去?”
崔钰背过身,只是简略地将外衫外衣褪下,接着便将女子裳袍粗粗套在中衣外。
听到问话,她理着衣摆,淡道:“自然是去打搅孤的好皇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