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月仿佛听到了笑话似的,抹去泪痕轻蔑的笑出声,“父亲这些年对我们母女的所作所为,不用我多说吧,竟然还能说的出口这样的话。”
“月儿,信我,你要信我。”沈丛文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说给映月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信你?你可知道自从你不去母亲的院子,母亲常常独自落泪,彻夜难眠,你让母亲受的那些委屈和心伤,如何让你说的出口信你的。”
映月将这些年憋着心里的话说出来,像是长舒一口气吐出心中的郁结,她不需要父亲给她个说法,她只是想宣泄出去,宣泄这些年的不甘和委屈。
调整下心情,接下来还有正事要办,“父亲在这里面应该不知道,几天前主子登上太子之位。”
无力瘫坐在地上的沈丛文突然笑了,“长公主登上太子之位,好,好呀,真是太好了。”
映月走上前去,将食盒中各种好吃的拿出来,摆在木栏的边上,“父亲可知道你若是定罪,沈家上下恐怕会被一起抄斩。”
“月儿,自从我走进这座大牢就知道不可能活着出去了,可我不放心你们母女,只要我扛着不认罪一天,你们就能多活一天。”
沈丛文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儿,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临死前能再看到女儿也是好的。
“父亲现在将话说的这么好听还有什么用呢?说的再好听我也不会求太子殿下救你出去的,主子她已经拿到了你贪污的证据,主子说只要你供出幕后主使,写下证词,就能保住沈家妻儿的性命。”映月将帛布还有笔墨递进去。
“我写,但是月儿,让太子殿下保住你们母女的性命就好,不必管其他人。”沈丛文紧张的叮嘱映月。
“为什么?那个小妾还有庶女不是你最心疼的人吗?”映月话语中的冷意多了几分疑惑,今日父亲与往常不一样,仿佛又变回小时候将她捧在手心里的那个父亲。
口口声声,字字句句都是她们母女两个,反倒没有提平日里他最宠幸的小妾和庶女。
“听我的,听我的就是。”沈丛文接过笔墨,用袖子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便开始写字。
谁指使他的,都贪污多少银两,有哪些,送给了谁,一桩桩一件件开始清清楚楚的写上去。
映月看着往日里意气风发的父亲,现在佝偻在地上写字,心里一阵阵的发紧,旁边明明有桌子的,为什么要趴在地上写字。
看着父亲紧紧依靠在木栏上的身子,难道只是为了离自己近一些吗?
“为什么,父亲,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映月的心情难言,可她就是想问清楚,如果今天不问清楚,仿佛会后悔一辈子似的。
沈丛文自顾自的写字,长长的帛布写的密密麻麻,末了咬破自己的手指盖上指印。
将笔墨丢在一旁,小心的拿起帛布吹干上面的墨迹,折叠起来递给映月,“月儿,你快走,一定要交到太子的手里。”
“不,我不走,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今天这么反常,你还是那个最厌恶我和母亲的父亲吗?”映月将证词塞进怀里,直愣愣的看着沈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