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礼一动不动赵奉进前要抽走书简秦礼侧身避开:“不吃没胃口。”
“不吃就不吃那你没口福。”
秦礼终于瞥了一眼过来。
盘子堆叠着七八根粗壮怪异的东西棒身籽粒极多颗颗饱满表皮晶莹光洁。
“这是何物?”
赵奉道:“闺女送来的。”
沉棠来的那天赵奉他们确实出营办事儿了沉棠特地用赵威的名义给他们留了一小筐玉麦。赵奉听说这还是老友崔孝搞出来的当即表示捧场当了第一个试吃的。
赵奉都做好被毒死或者吐出来的心理准备毕竟崔孝对农事一窍不通他搞的食物能吃?结果——嗯没毒滋味还怪好。
“尝尝滋味可比麦饭好多了。”
哪怕他是将军吃的麦饭也喇嗓子。
秦礼瞧了赵奉一眼又看了看玉麦的模样拒绝跟他一般张口就转着啃粗鲁。
他一颗颗拨着吃。
赵奉:“……”
赵奉都转完三根玉麦棒了秦礼半根都没吃完。要不是条件不许真怀疑公肃会拿银质细针一颗颗挑着吃。这还有啥滋味?
吃了个爽赵奉道:“打听出来了。”
秦礼垂眸继续跟玉麦较劲儿:“说。”
赵奉抹嘴:“是天海那边的问题。”
他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一告知。
自从那件事情过后吴贤对他们这一派有了明显隔阂这阵子又疏远得更厉害。有什么事情要商议都是找天海士族出身谋士。秦礼偶有进言对方反应也很冷澹。
这也让赵奉心中有了怨言——那次报仇的主谋是自己所有流程都是他带人干的。主公却连公肃都牵连未免偏心太过!
一查什么都清楚了。
徐氏子弟被杀徐氏粮仓被焚徐解拿不出粮草而前线又不能断粮吴贤便只能转而寻求天海世家帮忙。赵奉心中窝着火:“主公此举跟卖笑换粮有什么不同?”
尽管只是私下但这话也很冒犯。
秦礼平静道:“没什么不同。”
皇天贵胃也好贩夫走卒也罢为了利益都要争夺都要权衡利弊二者都是为了生存而耍手段。本质上也没什么不一样。
赵奉问:“如今该如何是好?”
秦礼并不关心这些他只在意一点。
“大义你说这事儿是谁做的?”
赵奉惊愕:“什么?”
秦礼平静道:“太凑巧了。”
“公肃的意思是——有人在暗算主公?”
秦礼纠正他的话:“是在暗算我。”
“……是谁?是谁这么干的?”赵奉原地进化成情绪暴躁的勐兽想要刀人的眼神根本藏不住“公肃你说我杀他!”
秦礼道:“祈元良吧。”
这话用了陈述句口吻。
赵奉皱眉:“沉君帐下的祈主簿?”
秦礼视线落向前方的沙盘:“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朋友而是敌人。尽管没有证据但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跟祈元良脱不开关系。即便不是他亲手干的也是他派人授意的。徐文注这些年被吴公逼着逐渐离心跟
陇舞郡走得又近。沉君率兵出征将后方交给了祈元良。徐文注跟他打交道多了哪里又会怀疑他?八九不离十吧……”
赵奉:“……祈主簿图什么?”
秦礼冷笑:“只要我在吴公帐下一日祈元良就一日不能安心自然会离间。”
赵奉挠头:“……这多大仇?”
秦礼抬手一挥。
沙盘上的云雾消散下方山川河流清晰可见。若是俯身细看便能看到在吴贤营寨位置还有许多蚂蚁般的小人虚影一顶顶小帐篷的布局跟现实中的营盘一模一样!
赵奉眉眼染上几分担忧。
“公肃?”
秦礼道:“放心无事。”
圆满状态的文士之道消耗非普通状态能比但秦礼想要实时掌控敌人动向又不得不这么做。当然这张底牌除了几个同生共死的友人其他人并不知晓毕竟——
威胁太大了!
“黄烈和章贺兵马有动作了。”
赵奉俯身眼睫毛都要跟沙盘小人贴上:“他们这是——派精锐绕道偷袭?”
在秦礼的文士之道下什么战术小动作都是白瞎。这个视角之下众生为棋!
秦礼道:“嗯。”
赵奉又问:“要不要提醒主公?”
文心文士满身窟窿眼儿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不管什么时候都藏着一张底牌。这点秦礼也不例外。他的文士之道圆满多年但对外一直都隐瞒着也包括吴贤。
哪怕是僚属也需要秘密。
秦礼微垂着眼眸。
良久赵奉听到他说:“提醒自然是要提醒的但等先锋斥候有消息再说。”
如今他已经成了边缘人物接触不到及时情报即便神机妙算也很难知道敌人派了多少人马在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出兵。以往他恨不得第一时间告诉主公。
但现在?
说出来也不会被采纳还会惹来猜忌。
秦礼也要考虑一下赵奉这批人他们跟随自己这么多年福气没享受多少憋屈吃了一肚子。吴贤的利益和他们的安全?
秦礼如今选择后者。
他无意背叛吴贤。
只要吴贤别将他逼到那个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