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算说了话,也只可能是在聊关于棋局的事,这些人万万猜测不到,崔辄是这样称呼驸马爷的。
“国师被马丹阳弟子的两缕发丝所伤,这可属实?”
吴明辅拈起一颗釉色清明的白玉子,挟在两指之间,面无表情,像是在琢磨着如何安置。
崔辄神色为难,发觉吴明辅斜了他一眼,忙道:“此人名叫宋延,气海浩瀚,难以窥测,身上背的,正是马丹阳成道的太渊剑。此前属下派出人手监视,不幸被他识破。他身边跟着个年轻女子,手持阴山狐族的法器,破军大人在阵中看见的,正是这个女子。”
吴明辅脸色顿时变了,像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接着把白子放回棋笥中。
“你是说,有人进到晏富春的神志之中?”
崔辄闻言,额边不禁冒了一层冷汗,片刻后,点了点头。见吴明辅收子回笼,赶忙道:“殿下不必担心,破军大人的法阵已成数月,任宋延如何应对,也不能改变万一。除非他……”
“找到王鄂?”吴明辅适时接上话。
重新挑了一颗白子,闭眼落子,说的却是:“公主该回府了,灶上还熬着瓠羹,我也要去添添柴,崔大人,不留了。”说罢起身,径直离开。
崔辄一人在湖心亭坐着,眼看吴明辅的四人抬肩舆远去。
他低头,棋盘上,黑白纵横,看似温和的白子,已经占了上风。
几个一模一样的瓷瓶摆在桌上,盖子是白瓷烧出的一朵玉兰花,栩栩如生。
这些都是江芹从晏富春房里带回来的。
杜氏没的说错,晏小姐的确非常喜爱小兰堂的蔷薇水,坚持将空瓶进行到底。
“所以,被净化之后的蔷薇水就查不出什么线索了吗?”
讨论到现在,江芹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屋外的蝉叫疯了,她热得脑子快转不动了,挪了挪瓷瓶,趴在桌上。仰头盯着一直面向门外的宋延,嘴里细细碎碎:“谁呢,谁会这么好心,花大量的修为帮晏小姐净化蔷薇水?小兰堂和她的病又有什么联系呢?”
阳光洒在他静默不语的脸上,紧抿的薄唇颜色淡红,衬托得脸色愈发苍白。
这人,没事吧?
“宋延……”她试探着问,“你的脸色好差,白得像张纸了……是不是刚刚为晏小姐布防御阵引发了旧伤?”
其实她知道,宋延一旦说没线索,那就是板上钉钉,再问只是多此一举。
与其抓着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如先管管面前这个像是贫血严重,随时随地要倒下去的大活人。
“吃个绿豆糕吗?吃点甜的补补血气?”
“不必。”
“……你的伤?”
“无碍。”
无碍,那就是默认啰。
果然,大招额外耗血耗蓝。江芹叹了口气,干脆把绿豆糕塞进自己嘴里,边吃边数落系统,什么好感度40%,骗鬼呢吧你!
顶上毫无征兆地射下一束光亮,正巧照在她的手上。
她一脸讶异地顺着光带往上看,只见屋顶上缺了片瓦,正纳闷,缺口骤然怼上一只大眼睛。
“师父,大小姐,你们查案带我一个啊!”
江芹和宋延同时望着屋顶上的四方小口,一时无语。
哎,防火防盗防阿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