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东西,传承道路一旦变得狭隘,随着时间推移,能被流传下来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少。
这样看来,与神书失传上千年,倒在情理之中。
至于言灵所说的残卷,丹阳真人从何得来,便不得而知了。
她满脑子只在想:与神书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山里不止有海龙王墓,可能还藏着一座古陵山国大人物的墓穴?但就昆虫的寿命来说,能活上上千年吗?
“姑姑好狠的心哪,这两个见钱眼开的蠢货不是你的人吗,怎么反要他人去救。救你的人不说,还得救你夫君。”
骤然听见赵确及比山路还多出一个弯的语调,江芹这才意识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安静了下来。
错落耸立的树干之间,不见飞舞的虫潮,只剩遍地虫尸,覆着被啃得只剩白骨的骷髅,连一片衣裳也不剩,令人不忍直视。
数十步外的赵确及经过方才一袭,一根头发丝也没乱,有的是力气讽刺人。
康国公就没那么好运了,他嘴唇发青,满脸冷汗,显然一副中毒模样。一手仍揽住妻子,一手按住汩汩冒血的肩头,有些虚弱地对宋延道:“多谢侠士救命之恩。”
“蛇鼠一窝罢了,驸马不必同他道谢。”赵莲珠没空理旁人,满眼心疼地望着夫君,眼里隐有泪光,话却咬牙切齿。
“此言差矣。公主,幸有这位侠士出手相助,及时将钻入我肩骨的大虫取出,否则,我早已毙命。”
听了康国公的话,赵莲珠望着面前神色清冷的年轻修士,似有一丝动容。
可两个村民不住磕头,求饶的话无比刺耳。一想到她与驸马沿袭吴家旧礼,多年来,始终厚待生活在武安公墓下的吴越守陵人。偏偏这些人吃里扒外,被岐王收买,更带着他们进山寻找墓室所在。
对赵确及之恨,自然牵连所有与之相关的人,她再度沉下脸来。
“师兄!你没事吧!”慎思飞也似的来到面前,只见宋延满手是血。
“无妨。”
话方出口,他手腕被人托起,紧接而来的是丝帕轻柔摩挲掌心,谨慎小心的擦拭。他眉间渐舒,任由她扣着自己的手,没有抽开。
江芹低着头擦了一会,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用指腹在他掌心逐寸抚过。不对,伤口呢?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眸,只听见他解释道,“并非我的血。”
江芹尴尬一笑。
不是你的血你倒是早说啊大哥,合着她擦半天擦了个寂寞。
察觉到一些阴冷冷的注视,她抬起头,扫视周围。司天监、赵确及、三星宫、公主夫妇,几乎全是雷。
这时,赵确及忽然抚掌,清脆两响。
站在他身后的大胡子应声走了出来,三两下卸去脸上身上的易容乔装。江芹看傻了眼,这人根本不是大胡子,而是牡丹客栈的账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