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兵卒微微低垂着头,似生人一般失魂落魄。
凄乐里,江芹揉了揉眼睛,有种站在城墙上往下看,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茫然无措的先汉武皇帝。
眼看十万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城池变为猎人的牢笼,而自己成了笼中兽,在无可转圜局势下,任人宰割。
又像一场躲不开的天灾,孤身一人好比螳臂当车,任谁都会忍不住心生怯怕。
“我等,已在此地恭候将军千年。”只见帝女双手微微张开,双膝下跪,掌心向上升起,随之转向宋延所在,徐徐拜下。
紧接着,兵卒附和而跪,兵阵齐齐矮下来,顿时惊天雷动一般的呼喊形成气劲震荡开来,宛如开天辟地的海啸,震撼人心。
与此同时,轰鸣山呼中有什么破空而来,声音夹在呼声中,居然额外清晰。
江芹循声定睛,发觉是三支飞驰而来的长箭,箭镞火焰熊熊,流星一般划来。在空中调转方向,迅速合为一体。
幻化成巨形利刃贯入兵阵,登时歌声戛然而止,引爆出声嘶力竭的鬼哭嘶嚎,那些被长箭贯穿的虚影立时青火焚身,直接烧成一列火海。
一轮弧光从玉台边堪堪扫过,陈径、赵确及御剑飞来。赵确及虚空一招,利刃分散,变做三支羽箭重新回到他手中,手腕绕转,重新搭上金弓。
“宋延!想当将军等出了这里,本王上书一封,为你求个武职如何?还是你想当驸马爷啦,怎么不动手,等着谁给你赐婚吗?”他挑挑眉,兴高采烈地大喊道。
没得意多久,剑上二人已被一股血色气波从剑上扫荡下来,好不容易落地,稳定住身形。甬道那一波兵卒着实消耗不少,陈径唯恐难敌,表情颇为凝重,赵确及却还有心情捣鼓自己几缕碎发。
仿佛谁会在这个火烧眉毛的关头验看他堂堂岐王从剑上跌落时姿势狼不狼狈,发丝乱是不乱。
“噫,人都去哪了?”他实在想得太多了,一转眼的功夫,身边半个人影也没有了。有的只是半空中不知何时出现的两个兽脸大耳怪东西,只有一颗头,圆瞪一双血眼,怒发冲冠,一左一右,张大口,正从中接连不断发出狂吼声。
连连迸发出的气浪,涟漪一样荡开,镇墓俑头两侧大耳随之喷张颤抖,一时间将空间扭转激开,仿佛身处在荡漾水波里,行动受阻感越发明显,无法自控。
别人如何江芹不知道,她只觉得不管能不能活着出去,她这俩耳朵铁定要变废!再看宋延、陈径,两人倒有点默契,分开制衡着嘶吼的俑头,然而气劲之强,两人几次被震退。
帝女一直保持着跪拜的姿势,雪颈上碗口大的缺口血肉模糊,不见头颅,声音竟是从俑头那口涎拔丝的嘴里发出来的。
“我等,已在此地恭候将军千年,将军何不现身。”她凄厉催问道。
“宋兄,这俑发出的声音极损心脉,你可有封印之策!”声波攻击下,陈径回头,大喊道。
他的心脉已然出现震损,嘴角溢血,手中符纸频发,绕动的黄符几乎快讲眼前俑头裹住,可惜效果甚微。
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