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之后,杨、施二人仍旧一如往常,出入清风楼,可见飞絮、均风的真正身为并没有暴露。至于所用何法,便不得而知了。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山寺不远处便能看见五六团莹莹白光,顺着驿道,一路向天清寺附近靠近。
那是司天监的暮光石。
暗夜中照明极好,不论风多大,光团纹丝不动,再好的防风灯笼也不及这等灵石散发出的灵光。
队伍不断靠近,光团也渐渐放大。
“几位师弟,辛苦了,请在这里稍待片刻。”
此时,江芹和宋延突然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是陈径。
今夜负责护送尸棺的人,居然不是杨违与施可封,而是陈径。他腰间系着腰牌与灵石,走到寺门外,手掌一翻,寺门立即显露出一道四方符篆法印。
接着数声机括扭转的声音,他取下腰间腰牌,送入法印中。
沉重的寺门訇然一声,向内打开了,迎出来的是两个身材魁梧高大的黄袍武僧,秋日寒凉深夜,仍旧一身单薄禅衣,红色布巾扎在腰间,手持法棍。
两人见陈径,双手合十,念了声佛。
陈径也躬身回礼,接着侧身,将手抬起,向二人说明了来意。
接着便向停在数十步外的司天监弟子招手,那一排又牛车拉着的棺木,浩浩荡荡,鱼贯般进入了寺门中。整个过程中除了车轮车轴发出的轱辘声,几乎没有其他声音。
在车队完全进入寺庙之后,沉重的寺门再一次闭上。
待一行人慢慢地走远。
正当江芹想着女尼寺里怎么会冒出两个男武僧时,只觉双足突然凌空,接着一阵风扫过,宋延带着她从树梢上毫无声息地落到地面。
陈径一干人已经走远了,可是空气中还残留着浓浓的腐臭气味,裹着些许血腥。
“怎么了?这是什么?”
看见宋延神色凝重地撩袍凑近,观察地上两道车轮压痕中间的古怪水渍,江芹心知有情况,便双手撑住膝头,盯着那些浅蓝色水渍,轻声地问问询。
“这些僧尼的元息都被人取走了。”宋延道,“手法与陵山王当年取人元息养玉的手法极为相似。”
江芹脑子飞速转动,疑惑问:“那为什么会是僧人和尼姑呢?难道只是因为出家人较少和亲朋好友往来联系吗?”
此时,右侧突然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近乎一墙之隔。脚步还在往这边靠近,江芹抬头,左右观察周围之时,手心突然一热,他几乎不假思索牵着她,脚尖轻点,闪身藏入树后。
他的掌心温暖宽大,袖中总带着点到即止的清冷梅香。
一老一少两个淄衣女尼,各自提着一盏简朴的黄纸方灯,脚步沉沉地从树旁经过。
“师父。”年轻的女尼另一手提着提篮,似乎嫌重,胳膊不时往下沉,哈欠连连,整个人都是斜着的,“慧心胆敢撒这样的谎,主持早应该——”
老尼横了她一眼,年轻的女尼立即低头,闭上了嘴。
“娘娘自有打算,你我本就戴罪之身,尽心为娘娘办事,不必多问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