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天监又如何?难道你们想挑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死?”说罢,剑身一挺,寸芒直逼萧青所在,傅水仙掀起眼帘,目色冷然,“草包也敢拦路,用这剑,已是对你客气。”
话音刚落,一道雷霆紫气似的剑意直斩而去,众人大惊,忙着闪避。
萧青迟了一瞬,身前那群乌泱泱的人一时潮水般褪去,她站在原地,直面那道响遏风雪,直达霄汉的剑意,双掌引内息,向外一堆,夹起防御屏障。僵持不过几瞬,屏障轰地一响,骤然崩裂,她被余劲击中,脚底擦着积雪向后退了一丈远,滚滚雪沫四起。
“老师!”
“老师!”
几名天文院弟子惊呼着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萧青,见她眉头紧蹙,鲜血从嘴角溢出,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众人心惊不已,方才一切只在瞬息间,傅水仙甚至身形一动不动,就将司天监天文院院使伤成这样。
马丹阳惊才绝世无双,所弃糟糠竟也如此难对付。
那两个清风谷长老对看一眼,余惊未平,暗暗揣测,若不是马丹阳,换作寻常人,谁有胆量休弃这样的女子?
恐怕休书还未写上一撇,半条性命已在纣绝阴天宫。
在场百十号人噤若寒蝉。
清风谷老谷主眉头就未曾舒过一刻,气得满是皱着的双手直抖。
“昔年手下败将,竟敢叫阵,自取其辱。”傅水仙无视众人甩手,铮地一声,长剑钉子似的,刺入台基内,四条裂痕飞射开来。飒飒雪花,如同一层薄雾,割裂出一道萧瑟屏障。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一回,我可没有如此好性,同几位雪天闲话。”
秘色底的华美道袍拂起,卷起一袭凌冽寒风,将地上白雪扬得在半空渺渺起雾,影影绰绰,衬得这道高纤身影愈发果决狠辣,肃杀冷傲。
“天功峰神清殿,随时恭候各位大驾!”
这话无人敢应,冷风呼啸,似乎有回音,更助长傅水仙那惊人气势。
三星宫诸人离开许久,清风谷、玄天宗等门派众人这才回神,高声怒斥,你一言我一语地指摘起傅水仙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为了挽回各派自尊的缘故,这次对三星宫责骂声浪更高一迭。
李道生携司天监有头有脸的几位职官进宫面圣,外门及大部分内门弟子尽数在城中辅助修建、照顾病者一事,没有亲眼目睹。
料那陈径不会搬弄口舌。
况且算起来,今日没人与傅水仙真正交过手,没交手,就没输赢,就不算丢人了。
萧青由弟子搀扶着,面如死灰,一步一步踏下台阶。
人都走光了,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步子愈发沉重。
她以为自己已是不同往日,方才那一下,才清楚意识到,从前她不及傅水仙,而今,更是山海天渊之别,可恨师父偏心,将掌门之位传给她。
若是薛师兄坐上掌门的位置,她又何必出离三星宫,另乞容身!
萧青愈想愈恨,胸口如同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