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摇头回答:“数招内就败下阵来,每一回长剑都震荡个粉碎。那是傅家的陪嫁,柄柄都是好剑,曾持高手手中。哪怕路剑门再锻,也锻不出一模一样的来。可是这等好剑,到怪僧手里,犹如枯叶一般,说折就折,说断就断。少夫人和傅家老爷,都是不怪僧对手。”
“也是这僧用先汉古玉作交换,让丹阳真人拜入门下?”江芹问道。
妇人点点头:“是他。”
顿了顿,又道:“小姐的心疾,傅家心法内息护得住一时,护不住一世,公子与少夫人了然于胸,想着另谋他途。怪僧所说的先汉古玉,恰恰是锻造镇魂玉的材料,镇住心魂,辅佐以傅家心法,这才能万无一失。”
马成霄没有被说动。
白头僧便日日来送栗子与梨,来去行踪不定,马家家仆,甚至傅水仙都不能左右。僧人就像一阵风,有时只是窗棂颤了一下,桌案上便多出这两样东西来。
“这是要他离妻离子。”嚣落突然开口插言,目光看向一面泛黄的墙面,眉峰皱了皱,“出来吧,你都听了这半会,躲着做什么。”
众人随着他目光所看方向望去。
墙面突然扭转为漩涡,已而,傅紫荆从中一步步走了出来。
妇人登时从椅上站起,长久地望着年轻女子的容貌,不知不觉,眼中泛起泪来。
她生得与傅水仙极像,不需多说,妇人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你这手听篱察壁的功夫,远不如你爹年轻时候。”嚣落看她一眼,挥出一张老旧的窃听符。
黄符晃晃悠悠飞到傅紫荆面前,她迟疑片刻,伸出手,符纸徐徐落在掌心,像一片枯叶,符纸边缘搔挠着,有些发痒。这张符纸有点年头了,但瞧上头法文,竟是张专用来偷听的符咒。
她爹创的?
傅紫荆看了良久,妇人双眼溢满泪水,点点头,道了几声“真像”,“小姐,奴婢当年抱过你,一晃眼,都这么大了啊。”
说后,走到她跟前,看着那张黄符笑着道:“公子少年时也有股淘气,这符咒当初是他做来,想偷偷听听老爷与上门说亲者都谈些什么。后来——”
她的话戛然而止。
傅紫荆看着符咒,陷入沉吟。
只是后来,不知怎么,马成霄突而悟道,毫无征兆,留书一封,拜入怪僧门下。
傅水仙烧毁那封书信,怀抱着幼女离开马家,离去时,一剑劈开府邸正门,扬言从此与之势不两立,杀尽马家满门,自此以后,马傅两家变作仇敌,相互争杀数年不休。
直到傅水仙上天功峰,拜入三星宫,两家老爷相继离世,族中他人隐姓埋名,这场争斗才算完结。
“那封信写了什么?”傅紫荆低声问。
妇人摇摇头。
阿备搔头,小声嘟喃道:“除了休书……还能是什么。”
听得江芹与嚣三娘好不尴尬,妇人却否认,直言公子从未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