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九尾,足以让多少修门眼热。你偏偏又身怀这股长生不死的神力,是多少修行至关隘,寿数苦短的高手所觊觎之物。到那时,宋延只有一人,即便修为再高深,拿什么和天下万千门派相斗?天下男子多薄幸,宋延不是神人。”
难道她就不怕,自己一腔痴心付诸流水么。
江芹安静地听着,不吭声。
她向来心大,倒还真没想过这些问题。
“你在为我将来担忧啊。”这一大串话听来听去,江芹早就回过味来。
“留在阴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对面直来直去的江芹,傅紫荆红着脸,不想为自己辩驳,神色不悦地往下说,“煞星现世身份不明,你自求多福为好。”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傅水仙为人行事。
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傅水仙苦修数十载,不惜一切代价,为的就是亲手手刃她爹,要她相信马成霄已死,恐比登天更难。若由自己向傅水仙说出一切,她绝不相信。
况且镇妖塔下,她曾出手阻拦,那点本就稀薄得可怜的母女情分,焉能经得起这般摧折。
傅紫荆到底动了几分真情实意,攥紧手中石龙目,半会儿听不见回应,抬眼一看,登时大怒。
——江芹背对着她,手脚并用贴紧地砖,全神贯注,姿态古里古怪,也不知道刚才那番话她听进去多少,亦或者,半字也没入耳。
她竟敢无视她!
傅紫荆又羞又气,正要开口,江芹忙对她做出噤声的手势,紧接着用眼神指了指地面。
意识到事态严重,傅紫荆一时抛去怒意,双眼紧盯地砖。不消片刻,一种诡异的震颤感便从青砖之下以流星般迅猛的速度袭来,震得她双足发麻,踉跄数步,几次站不稳。
“这是怎么了?”傅紫荆语气急促,运气压制身形。
江芹倒不觉震颤,利利索索爬起来,掸掸裙摆,一面向她解释道:“阴山风暴,通过轮回渊吹进第一重天,等到风暴过去就没事了。”
她的判断看来没错。
丹阳真人的残魂能力正在急剧衰弱,不足以支撑多久,否则小小风暴,处在大阵中央,城池不该产生这样大的异动。
傅紫荆听她这样说,眸光忽地暗沉下来,低声道:“闲晃够了吗,回去吧。”
江芹点头。
两人对于幻境支撑不了多久这件事心照不宣,没有多言,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江芹突然顿住,回过头,视线巡睃一番,最终落在一户支着一干农作工具的灰瓦白墙小院外。
如果她没记错,方才来时,这户人家外墙上没有这些东西才对。
她本能地嗅了嗅。
这些锄铲顶上带着些泥土,阳光照耀下,能清楚看见泥土滚落,从最初些许颗粒到后来像坚持不住,呼啦啦地成块滚下。江芹不过注视几瞬,吓得小妖立时绷不住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