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前面人声鼎沸的大殿,后院一下子变得清幽起来,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两旁种植了各种各样的菊花,紫色的,白色的,黄色的,红色的,橘黄色的,开得灿烂浓烈。转角处更有两树金橘,满树黄灿灿的果子,沉甸甸的,让人看上去心生喜悦。
明菲记得这观里的大树都是移栽来的,便驻足相问:“这刚移栽来的树也可以结果的?可是用了什么秘法?”
那道士笑道:“非也,这两棵树是原来在此居住的人家院子里的。建观的时候,因其位置生的好,树形也好,便留了下来。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来往客人最喜欢的,每个见着这树的人,都会买一个带回家去给亲人分享祈福。”
薛亦青好奇地道:“怎么说?莫非这橘子长得与外间不一样?”
那道士有些不好意思:“我们这道观是敕造的,当初是经过严格筛选的风水宝地,又请了三尊祖师爷在此供奉,这橘树原本就得天地之灵气,不世之机遇,现在又得了香火滋润,结出的橘子当然不一样。吃一个,身体康健的长寿百岁,身子病弱的百病少侵。”
凡是有点名气的道观,总会弄点稀奇古怪的事物来吸引人的眼球,顺便赚点银两。尤其是遇到宋道士与清虚这般爱财之人,就是没有也要想法子弄点出来的。明菲笑道:“不知这橘子怎么卖?”
那道士道:“分上中下三等,上等一两银子一个,中等五钱银子一个,下等只需五十个钱。”
薛亦青来了兴趣:“给我一样来一个?”她倒想看看,这一两银子与五十个钱买来的橘子有什么不同。
那道士抿嘴笑了笑,道:“若是尊客要买,只有一样,都是上等。”
薛亦青皱眉:“你的意思?是我不管选个什么样,都是一两银子一个?”
那道士抱歉地点头:“正是如此。”
薛亦青道:“便宜点啦。”
道士摇头:“不讲价。”
薛亦青不服气,指着一个又小又干瘪的道:“这种也要卖我一两银子?不讲道理。”
那道士笑着正要开口,忽听一条清脆的女声操着北方口音道:“你别和他浪费口舌啦,他必然要同你讲,小姐生来福泽深厚,从小锦衣玉食,这般福报,难道不该吃一两一个的橘子?他们这橘子,不看果子个头大小,只看客人荷包。”却是一个紫衣粉裙,身量高挑,肌肤雪白的少女带了个仆妇从后面赶上来。
明菲与薛亦青回头看向来人,见那少女模样讨喜,笑容灿烂,举止大方,不由心生好感,便与她相视一笑。
那道士笑道:“正是这个道理。刚才崔参政崔大人家的女眷就愿意出五两银子一个,只求多沾福气。”
明菲心中一动,便问:“可是崔悯崔参政的新夫人?”
那道士道:“正是。崔大人此时还在与观主论道呢。”
那紫衣少女笑道:“无涯,我们比不得崔大人的女眷,你姑且算我们几人五钱银子一个罢?”
无涯笑道:“使得。”
金簪忙数了三两银子给无涯:“买六个。”
无涯收了银子,轻车熟路地从墙边抬了梯子,爬上树去挑橘子。紫衣少女站在树下指挥他:“那个,左边那个,又圆又大的那个。”
无涯微笑着,按着紫衣少女的要求,挑了六个又红又大又圆的橘子下来交给金簪。金簪按着明菲的意思,拿了两个递给那紫衣少女。
紫衣少女有些惊奇,笑道:“给我的?无功不受禄呢。”
明菲笑道:“他原本不讲价呢,我若是按原价买六个,就得六两银子,小姐帮我们讲了价,三两银子就得六个,谢您两个,我还赚一两银子。怎是无功不受禄?”
紫衣少女莞尔一笑,命身后的仆妇接了那橘子,自我介绍:“我姓萧,叫萧慈,两位贵姓?”
明菲喜欢她爽快,便与薛亦青一道与她互换了姓名。萧慈听说明菲是要去见守真子的,便自告奋勇:“我去帮你看看,顺便催催他。”
明菲先前见她与那无涯相熟,便觉得她大约与这道观里的人极熟,听她这样说,显见是与宋道士也熟得很的,便好奇起来,她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