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邓九在厨房里等自己生产等了几个时辰后,明菲此时看着邓九的感觉又不一样:“九姐昨天在厨房一定等得很无聊吧?”
邓九把一个绣着福寿绵长的荷包放在新生儿的襁褓旁,笑道:“哪里,听金娘子说话做菜都挺有意思的。”
明菲拿起荷包细看,笑道:“是你绣的?”
邓九道:“绣得粗糙,但好歹是我做得最像样的,勉强可以给囡囡做见面礼。”
荷包实沉沉的,里面明显装着东西,明菲开玩笑道:“这时候就给了礼,满月时你拿什么来?”
邓九正色道:“满月时,我和山儿就不过来了。”
明菲心想山儿守着大孝,这种喜庆场合不来也是正常的,便道:“那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一桌素菜送过去。”
邓九沉默片刻,道:“不用了,其实我早就想离开这里,先前是要等大哥的百日,后来你有了身孕,我不能为你做什么,就想留下来等你生产,看看到时候能不能帮上忙。现在你们母女平安,我也没什么可牵挂的,这便要告辞了。离开这个地方,山儿才能自由自在地生活。”
明菲知道留她不住,但还是忍不住难过,便道:“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过了年又走吧?”
邓九笑道:“迟早都要走,晚走不如早走。”
龚远和从外间走进来:“这么匆忙做什么?”
邓九忙起身和他见礼:“和我堂舅那边说好去过年的。”
龚远和叹了口气:“远亲不如近邻,何况我们是姐弟,你又何苦那么远的赶去?”
“虽然是远亲,大忙他帮不上,这点人情还是有的。”邓九去意坚决,“船已经订好,我后日就带了山儿一起走,就不过来告别了,我到了那里,便给你们写信报平安。”
再次见面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一时大家都有些难过。
送走邓九,明菲打开荷包,只见里面是一块罕见的紫翡如意挂件配了五彩的丝绳,料是好料,雕工也极好,非常美丽。
龚远和皱了皱眉头,道:“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怎地给了囡囡?”
明菲道:“我也不知道是这个,当时不好打开荷包来瞧。早知道,我怎么也不会要她的。不然,你拿了还回去?”
龚远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既然肯拿出来,便是真心实意。我们再拿了还回去,她必然难堪,觉得我们瞧不起她。罢了,她要觉得这样好过一点,就由得她去吧。”
明菲道:“我正要和你商量,以她的脾性,她必然不肯住在亲戚家中,身边没有余钱,有没有进项,怎么过活?你去寻双寿或者是刘妈妈,悄悄给些银票以备急用。”
龚远和笑着将她按了躺下,把呼呼大睡的囡囡抱了放在她身边,给她掖了掖被子,道:“我早就想到了,我自会安排,你别累着,睡一觉罢。”
明菲道:“你起了那么久的名字,到底有没有合用的?就囡囡、囡囡地喊着,小心就喊成了名字。”
龚远和略显烦躁地扒了扒头发:“急什么,名字是一辈子的大事,先想个小名叫着就是。”
正说着,锦云在帘下道:“三小姐过来了。”
“嫂嫂和囡囡都好?”龚婧琪笑眯眯地进来,递了一张纸给龚远和:“爹给囡囡起的名字,大嫂和大哥看看可满意?”
龚远和一愣,不情愿地接过纸去,展开了看,才看了两眼,眉头就皱了起来,这么普通的名字,他扫了一眼熟睡的女儿,怎么都觉得配不上。稍后蔡国栋又插一脚怎么办?赶紧地选一个吧。
明菲看到他纠结的样子,以为龚中素的水平真的很臭,便笑道:“拿过来我看。”
“反正已经选定了,就不用再看了。”龚远和把纸叠了往袖子里一放,煞有介事地对着龚婧琪道:“我已经为孩子起了名字呢,叫舒眉,也请天庆观守真子老道长看过了,这个名字很适合她。”
见明菲讶异地看着他,他不自然地抚了抚袖子,挑起眉毛威胁明菲,难道不好听?不好听你自己取,不然就用她祖父取的,你自己选一个吧。
明菲微微一笑,垂眸轻抚女儿的小脸蛋:“小舒眉,姑姑来啦。”
龚婧琪也不在意,笑道:“快乐无忧,这名字不错。稍后我回爹爹就是了。”
明菲小声道:“公爹不会生气吧?”
龚婧琪瞟了龚远和一眼,低笑道:“他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说大哥必然会挑三拣四,但他若是不写了来,又要埋怨说他不重视孙女,好歹写几个名字来给人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