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离开,思绪如打结的线球,久久不能解开。
她不能对他说喜欢。若是有半点偏离主线剧情的倾向,她便越是没有自控力,越是被原来程郁青的心念所控制……
算了,她也不适合和他一起。以后的他啊,定是有成千上万的女孩子追求,也终会有一个他喜欢的也配得上他的,而自己……
自己终究只是话本中被强求的太子妃,终究会束缚在万木堂,束缚在这本小说里。
冰凉的草药在她手上早已变干,留下了褐色的印。她抬头,看着这偌大的房间,又看着闷在被子里的袁琛,整宿都没睡着。
第二日清晨,眼底下早有青色,她揉了揉眼,发现被子动了动后,便假意趴在了镜台前。
他下床,随即脚步声越发地靠近,最终只觉后处有一处阴影挡住了她的光。
他似是在她身后站了许久,也不知是在作甚,轻轻撩起自己一束头发来,又不知从何时得来的梳子,轻轻梳着她的头发……
她不禁皱眉,这人怎么用梳子用得这么得心应手?似是之前给人梳过头似的。
郁青忽然想象到一个画面,他的妻子坐在铜镜前,而他趁妻子睡着之际偷偷给她梳头发,那般岁月静好,却不是她该得到的。
有一瞬,她想将里面的人物代入自己,可想着想着,脑海里的故事渐渐真实起来,仿佛她现在就是袁琛的妻子,而他正为她描眉化妆,还为她梳起发髻。
忽的,她仿佛又回到了昨夜,听见他醉醺醺地问自己,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她展颜一笑,毫不否认地道,“是啊,我对你有意思。”
……
见少女睡得正香,他不禁放下梳子,情不自禁地伸过手去触碰她那洁白又柔软的脸颊。
少女似是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睡时脸上仍挂着笑,估计是又想到什么馋嘴的食物,才这么开心罢。
他垂下眸,按了按太阳穴,想起昨夜她说的话便头疼了起来。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可是无论是梦还是现实都让他烦闷得很。
小姑娘那句,“你问这些,又想得到什么回答呢?”真的实在令他想不通,若他醉酒真说出胡话让她答应自己来,两个人关系肯定要闹僵。
昨日自己本想着借酒壮胆,可万万没想到会吓到小姑娘,这下好了,他来她房间,竟让她昨夜没床睡,还要委屈自己趴在桌子上……
手上仍残留着她发上的兰花香,他叹了声,悄声离开了。
睡到大中午的郁青,精神倒是好些了,转身环顾四周,发现袁琛早已不在她的房间,心中只觉空落落的。
昨日的事,就当是一场梦罢。她会忘记那个偷喝她酒的少年,坐在她的床上问她是不是喜欢他,会忘记自己隐藏在心中深处的那份感情。
可这样,她心里总觉得憋得慌,本以为是屋内压抑,结果推开门透气时,发现心里还是难受的很。
程郁青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伤早已结了痂,她无心留意,便用袖子遮了遮后,起身去大堂。
途中瞥见袁琛拿着东西往大门走,在视线交汇之际,她慌乱低下头,假装没瞧见他似的,自己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