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少女脚步一顿,愣愣地看着聂清颜打开窗,蹙眉看着外处。
听见那凄惨的嚎叫,聂清颜以为是郁青出了什么事,慌忙探出头来,没想到,一开窗便见到了安然无恙的她。
见到她没事,聂清颜轻舒了口气,可是……
愣了好几秒,最终还是郁青绕过拐角匆匆离开了。
既然她不想看到自己,那自己还是别出现在她的眼前了。郁青如是想,头也低得越来越低,直到后处的袁琛捏住自己的脖子。
轻而易举地被他提起,只觉后背有一股推力强让她挺直,她不自觉挺起背来,随后回头疑惑地瞧着他。
只见袁琛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轻声道,“这样就精神多了。”
“……”她沉默,欲又低下头去,却被他捏着下巴强抬起头来。
只听他道,“你又没做错事,低头干嘛啊?”
“我……”郁青又沉默了。
他轻拍了拍她的后颈,“可别总低头,不然连颈椎都是弯的了,像个老奶奶似的。”
一时没有回神过来便见他向自己挥了挥手,“走了。”
而另处,见郁青看见自己便跑,心中略微有些失落。
正当想关回窗时,却被一强大的力往回拉,她皱眉,直到看见江浊嬉皮笑脸的脸。
“她躲你,你也躲她啊?”
见是他,聂清颜松开手,顺带还帮忙打开了门。
对上他迷惑的眼神,她道,“你进来吧,同我谈谈心。”
前世他与她便坐在地毯上,喝着小酒彻夜长谈,他谈他在天界中的繁琐之事,而她讲她的琐碎之事。
最后两人相视一笑,痛快畅饮到第二日。到那时心情皆舒畅许多。
似是回到从前般,只是以茶代酒,江浊拿着茶杯愣了好一会儿,最终笑出声,“我们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明明二人才相识一年多,但加上前世的相遇相处,足足几万年。如今隔着遥远的银河又重新坐在了一起长谈。
似也回忆起了当初,聂清颜苦笑,将杯中浊茶一饮而尽。
“茶有些浓了。”他说。
“是啊,茶有些苦。”
不如之前长谈那般埋怨天地,如今二人坐在一块,聊的却是她的心中苦。
他转头,看着满脸写着惆怅二字的清颜,“你接下来什么想法?”
“走。”又喝完一杯,她眼中忽而亮起光来,“万木堂既没有我的容身之处,那我便游山玩水,游遍整个大好河山。”
江浊眸眼一沉,如今她与温忻钰决裂,她便认为自己没有容身之处了?
可是的确啊,她本就是寄人屋檐之下,既然主人都与自己毫无瓜葛了,自己又能以什么理由寄宿在此呢?
江浊试探性地看着她,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去京城?”
一问,她便明白了,转过身子故作轻快回道,“师长是想和徒弟再续前缘?”
“既然不喜欢,那再续前缘那倒不必了,”江浊回绝,“只不过你一人乱逛,若是走到了深山老林或是荒沙大漠,一不小心死了,也实在是不值。”
她被他逗笑,“吹吧,你就是想让我和你一起回去。”
其实内心是有这种想法的,只是若是说出来,她肯定不肯。
江浊微挑着眉,义正言辞道,“你要去游山玩水,我要回京城,可正好顺路。”
“你又为何要走?”
他实话实说,“我之前留下来便是因为你,你走了我又为何要一人呆在此?”
她走,那他也跟着离开。既然今世的他已有自己的宿命,那便将天界规定的路走完。
江浊忽而靠了过去,认真盯着她,想从她的眼神中看到半分犹豫。可是,她的眼神坚定,想必是早已想好了。
“你真……要走?”
眼底的情绪翻涌,聂清颜忽而一笑,“是。”
话音刚落,便听有人敲门声,不用敲便知晓是谁,聂清颜挪了挪下巴,示意让他先行离开。
他皱眉,悄声道,“我怎么走?”
“叩叩叩叩。”
下巴挪到后处纱窗,示意让他从后处的窗子翻出去。
江浊叹了声,调侃道,“你这样,搞得我俩在偷腥。”
“……”聂清颜气得瞪他一眼,却仍没出声。
“行吧,我翻。”他妥协地放下茶杯,依着她的言翻出了屋。
推开门,见是温忻钰,便也让他进了屋。
入座时,还故意说道,“刚才江浊饮茶刚走,茶还未凉,大人若不嫌弃便勉强勉强。”
如今已经生疏地喊他大人了,温忻钰垂下眸,从袖中拿起一红布。
那布艳红亮丽,四周都镶着金丝线,还有绣着一朵巨大而又娇艳的罂粟花。
她认出来是何物了,却还是挑眉问他,“大人拿块红布来做甚?难不成还想绑了我?”
话是开玩笑的,可温忻钰此刻倒还真想直接将她迷晕给绑了。
这心思转瞬即过,他将红盖头递予她,望向她时眸中还透着光,“我想娶你。”
这句话似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的,眼睛慌张地乱瞥,生怕她不同意。
怕她立马拒绝,温忻钰又道,“我已看好了良辰吉日,只要你愿意,那便立刻……”
清颜却打断了他的话,“忻钰,我们已经结束了。”
上次她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想和他结束也是认真的。
温忻钰垂下眼睑,眸中的光也随之黯淡,手中的盖头也被攥紧,张口想说些什么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冷声问,“你是不爱了?”
不,是她不愿。聂清颜抿唇,目光落在红盖头处,此时红盖头已被他攥紧,展开来时应该已是皱巴巴的了吧。
在聂清颜走神惋惜红盖头时,又听他问,“若上次未有江浊打扰,我问你是否愿意,你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