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亮出几道闪电,响起几声闷雷,都只是吓唬罢了,又怎敢让心爱之人变成落汤鸡,格外不体面地嫁人?
他眉梢微挑,一脸得意地看着温忻钰,似乎是在说着,看啊,你喜欢的人,最后可是嫁给我了。
温忻钰神色冷漠,满腔怒火却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稍有不慎下起雨来,真搅乱了清颜的婚礼。
楼上楼下之人对视些许,始终僵持不下,雷声愈来愈大,而乌云齐卷在上空,貌似下一秒便是倾盆大雨。
下人有些为难地走了过来,“少将军,这可怎么办呐?”
待有人问他时,江浊才瞥下眼来,故意大声道,“些许是雷公电母嫌弃我们不够热闹想要帮帮我们,看来我们还得再大声些……”
下人一听便明白了,“是,属下明白。”
再次启程出发时,唢呐喇叭声更是震耳欲聋,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听着锣鼓声响,温忻钰只微垂着眸,脸色更是深沉,看着那载着聂清颜的喜轿,又是作起一阵大风,专门吹起喜轿上的帘子。
此次的风倒是比刚才的小些,只掀起盖头一脚,露出她涂着艳丽口脂的唇,还有那双满含幸福的眸。
他顿住了。
风止,温忻钰也最终收了手。
看着迎亲队伍从自己眼皮底下离去,终是叹了声气。
为何还要特意从魔界来到京城给自己心里添堵呢……
城楼上的黑色一点,忽的转瞬即逝。而本是电闪雷鸣的上空,转瞬又重新太阳高照起来。
“我想娶你。”
“若上次未有江浊打扰,我问你是否愿意,你可否愿意?”
……
“若是那会儿,当然是愿意。”
只是,时过境迁,他们也再也回不到之前了。
不知过了许久,聂清颜都快要坐在轿子上睡着了,垂着脑袋,眼皮耷拉着,都快要撑不住头上顶着的厚重的凤冠了。
忽的一个踉跄,她瞬时惊醒,睡意全无。
正想掀起帘子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只听外面有人高喊,“吉时到,出轿!”
原来,已经到了啊。
走了那么久,终于又回到了江府,聂清颜打了个哈欠,轿帘被喜娘掀开,随之映入眼帘的是她递过来的红绳。
给她这个做什么?
“新娘子?”见她不接,喜娘试探性地喊道。
聂清颜有些不知所措,只弱声问道,“我该做什么?”
喜娘闻言,咯咯笑道,“新娘子只需牵着就好。”
毕竟第一次结婚,聂清颜什么都不清楚,懵懂地牵过红绳,另一只手搭在喜娘手臂,缓缓从轿中走了出来
赤日艳阳天,金黄丝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大家都睁不开眼来。
在府门外便有着不少旧礼,踢轿门,踏瓦片,踏火炉,一个又一个地过着,聂清颜的额头上已是布满细珠。
那根红线似是十分急切地想让自己到他那处去,踏瓦片时本想缓缓踏的,却是有着红线的拉力,叫她不得不走快些。
聂清颜有些懊恼地撇了撇嘴,一股气憋在心里又不敢出,只好心中默念等今晚好好报复回去……
喜娘见此,笑着调侃道,“新郎官莫急~这红线若是断了可不好咯……”
闻言,这才感觉到红线松了松,她勾了勾唇,一步踏过火炉走到他身边。
接下来便是新郎新娘同行走到正堂前拜堂,明明只有十几米距离,二人却是走得极其缓慢。
生怕她绊倒,江浊时不时地转过头去瞥着她,二人踩着红地毡走过无数的台阶,明明这些路之前已经都走过了,却仍是百般小心,生怕被遮住视线的清颜给被绊倒……
几十米的距离倒是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二人走到长辈们面前,随即转了个方向跪在红色圆垫之上。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一声喊“一拜天地”,他们微微屈身,双手举在眉毛前作揖。
“二拜高堂……”
他们又转过身来,跪在圆垫上,低头只能看到曲荷的绣花鞋,她微微一笑,屈下身来。
“夫妻对拜……”
终于到了夫妻对拜的环节,此时在场的宾客皆见到江浊脸上难以掩饰的笑容,不禁都唏嘘调侃,在一片起哄之中,终是与她对拜。
“你终于是我的了。”
即使堂上的人起哄声再大,聂清颜也是听清了江浊说的这句话。
你终于是我的了……
甜蜜充满着整个心房,聂清颜垂下眼睑,眉眼含笑,轻声回了一句,“你也是我的了。”
这一世中,他再也不用与聂玲珑有任何瓜葛,也终于在这一世中,成为了她的人。
她是他唯一的妻。
礼毕后,聂清颜便被喜娘牵到了洞房,到洞房时,喜娘笑着调侃道,“新娘子可真是好福气。”
“怎么?”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聂清颜也不明所以。
“新郎官一见到你出轿子,眼睛便一直盯着你,怕你摔着,走红地毡时一步做两步来走,倒是十分贴心呐……”
“新娘子,您可真嫁到了一好夫君。”
听到别人这么夸江浊,她倒是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想着他经常同自己拌嘴,有时还不听自己的话,又怎是个好夫君?
又想着那些只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同自己拌嘴也只是担心自己,体贴入微,又相互信任,以后啊……
她开始想象她与江浊的未来,或许二人一同游山玩水,到玩累了再回到江府,以后生个一儿半女,一家四口幸福团圆地在一起。
这是之前自己从未想过的,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般安逸的未来,从未想过会和江浊有这般安逸的未来……
这些皆是她内心深处渴望着的,她从未感受过,又急切希望着的未来。
聂清颜垂下头,看着自己的绣花鞋,心跳却是不停加快着。
想着今夜洞房花烛夜,她便紧张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