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便是爱情的小偷,趁人之危将她给夺走了。
可之后她的话成为了我心中的定海神针,那些话,我估计能记永远。
她说,“世子问我,我是否是真心?我说……我是真心愿意嫁给你。”
她还举了个例子,“就像你之前问过我,你问我,他与郁青若没发生那件事的话,我会不会愿意嫁给他?”
那时的我心中还想,我和温忻钰肯定是不一样的,无论温忻钰与程郁青是否上了床,我都不会愿意妥协放手。
可她却说,“那时的我是愿意的,现在的我,也是愿意的。”
她说,她愿意嫁给我。
前面那句我就当没听见。
她不知道我因为这句话开心了许久许久,那段时间,是我人间日子当中最幸福的时候。
为了娶她,我花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来准备婚礼,我想要给她最好的,想要她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洞房花烛夜,我对上她那双清澈的眸,情不自禁,“你知道这一日我等了多久么?”
从在仙界浊玉宫时,我就已经开始等了。
我等了几万年,才终于等到和她的一场婚礼。
她笑脸吟吟,捧上我的脸,“知道。”
她知道。
我一瞬发愣,而后勾起唇。我的真心,真的被她接受了。
有段时间,她一直对任何一餐都十分反胃,我担心她,便叫来了郎中,回来后却见她满脸笑容。
那时我很疑惑,“怎么得病还这么开心?”
她牵着我的手,笑时眼里还泛着泪花,说道,“阿浊,你要当爹爹了。”
顿时,我脑子一片空白,只剩那句话在我耳中回荡,“你要当爹爹了。”
正当我打算好好照顾清颜养胎时,却收到了兄长在春陵的求救信。
因之前在春陵战败,我不能让兄长一人犯险。于是,我向皇帝请征,亲自带领江家军去支援春陵。
那时我纠结许久,我该如何跟清颜好好解释,我本以为她会哭一场,却没想到,她格外坦然。
“我没不答应你去啊。”
她还开玩笑说,“你得保证一月给家里写一封信来,不然就少抱一天孩子。”
“再加上少抱一天我。”
这威胁实在太大了,我笑着保证每个月写封信,不然就少抱一天她。
而在奉命出征,战胜归来时,却是传来了她难产致死的噩耗。
我即使每月都写了信给她,她却不让我抱了……
虽然我知道她是功成回到仙界,可我却仍是消沉了许久,她说她会在青岩山上等我,我也并未找到她。
她让我好好活着,我听她的话,甚至把团团圆圆一手抚养大,待历劫归来后,才真正找到了她。
可是,却又在短暂时间内,又失去了她。
在我率领剩余十万仙兵赶到温莎河时,找遍了整个魔界。
直到眼神冰凉的袁琛走过来,冷声说,“别找了,聂清颜与仙帝同归于尽,也死了。”
袁琛与他一样,在那次仙魔大战中,失去了最爱的人。
其实他更惨些,程郁青为保住他的性命而死,他亲眼看到她的死却是无能为力。我看他那模样,竟有些可怜他。
其实我也差不多,若是我及时赶来,或许,清颜也不会殉命……
也许是同病相怜,我竟与他有了些许联系:得知他以玉筑身,靠着仅存的渺茫希望去唤醒程郁青。
我也试过,可是,她的花灯已然黯淡无光,她贴身的宝物已然被毁,也没有任何东西能守住她的残魂……
我试过千万种办法,都找不到她。
我同团团圆圆讲,娘是为苍生大义而死,为黎明百姓而死,为了三界和平而死。
她死得很光荣。
可是这次,我是真真正正地失去了她。
我没有了该有的期盼,她走得彻底,什么都没有留下来让我留恋。甚至这次都没交代一句话,就离我而去。
我收去悲伤的心思,一心投入于仙界事务之中,生怕自己闲下来会不由得想起清颜。
只要想起她,我的心便会撕裂地痛,像是被人撕成了两半,疼痛得难以呼吸。
任谁都救不了。
我知道,我是将她的离别化作成我对她的恨。可是我实在恨不起来她的不辞而别,说实在话,我压根恨不起来她。
她一向不入我梦,我有时还会对着那残魄的花灯而生气,明明是个托梦仙子,却是从来没托梦给我。
我很想她。她却不想我。
她终于入我梦里来了,我看着她站在宫门前,脚下朵朵云彩掩住了她的脚踝,我一时傻了眼,倒真没分清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肯定是梦罢。
不过即使是梦,我也是足够了。
在梦里,她十分气愤地说这就是现实,还捏住我的耳朵想要让我疼一疼,清醒一些。
可是仙子又是从来都没有痛感,我也并没有任何感觉。只不过抚上她脸时觉得格外真实,滴在手指的泪十分滚烫。
“阿浊。”
“我叫夏莱。夏天的夏,蓬莱的莱。”
她告诉我,她是异世之人。我并不吃惊,甚至还感谢这异世,让我没有失去你。
不过我也想过,我到底爱的是面前的夏莱还是原来的聂清颜,听她的记忆我才知道,我爱的一直都是她。
不管你叫夏莱还是清颜,这都不过是称呼罢了。
你,就是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