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听得见其他,一双紧张不已的眸子只探着帐中之人,却不料,撞见了一幕“活色生香”。只见对方脱了上衣,露出精悍结实的上身,放在其他姑娘家,第一次见到男子之躯,都恨不得羞红脸找洞钻了,倒是她,就这般愣愣地站在对方面前。
她来得算是不巧,此刻的应日尧的右手臂正被抬起,身旁的张牧正小心翼翼地拿着针线,给他缝合着手臂被割裂得皮开肉绽的伤口,言暮喘着气,也小心地看着双眉紧皱的对方,只见他的额头上全是汗,神情坚毅,咬牙切齿。
没用麻药?
她愣愣地站在应日尧对面,眸光掠过被掷于地上的军服,只见素白的中衣上全是深红,该流了多少的血,才能染得这般红烈,连她的眼神也不自觉地担忧起来。
方才还咬着牙的应日尧忽然开口,语气中夹着一丝忍耐:“怎么突然来了?墨城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言暮被对方低沉的声线抽回思绪,连忙摇了摇头,说道:“那边没事了。”
深邃的眸子里夹杂着红丝,卓然俊逸的脸庞上依旧如腊月之雪,但一看到伊人眼中的关切,蓦然间又被暖上了几分。
四目双对,此刻的言暮一身青白色锦衣全是血,白天与刺客对峙时早就乱了的发,一路迎着黄土疾马而来,此刻可谓是蓬头垢脸,比端坐在榻上,才经历过一场战役的应日尧更加狼狈。
应日尧一回来就知晓了府邸遇袭,正想着赶紧跑回去,却被武一死死拉下,一定要他包扎了才能走,这右手臂的血流了多久,连他都记不清了,但那中衣一脱下,他便知道不止血,怕是也赶不回墨城了。
但总归是心里牵挂着,便不服那麻药,忍着痛咬着牙,想着一止住血就启程。
倒是眼前的小人儿,不知是不是听见了他的牵挂,自己跑了过来,如此狼狈不堪,却又让他心悦不止。
静谧之间,似乎痛楚都可以被那柔情打败。
张牧医术精湛,缝合的手法极快,三两下便收了针,给应日尧卷上绷带。言暮就这般愣愣地看着,也不敢上前,也不敢退后。
咿呀一声,武一这大老粗端着一盆新水走了进来,一进门就看到杵着跟木头似的她,便开口呵斥:“好你个小子,还不懂给世子擦擦汗!”
言暮被他这般一呵斥,立马回神过来,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接过武一手中的水盆,端到应日尧跟前,拧着干净的湿帕子,细细地给他擦拭起额头。
可能是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言暮也不由得细细地吁出一口气,气息就这般吹到应日尧黝黑的睫毛之上,让那冷如霜雪的男子,都不得眯了眯眼睛,感受着对方的温柔。
“李护卫,帮世子擦一擦身子,胸膛上也着了汗。”张牧哪瞧得见言暮羞红的脸蛋儿,一边给绷带绑了个结实的结,一边嘱咐道。
这一句可就把言暮说得脸蛋儿彻底红透,毕竟她的眼睛可快过手,早就瞥见了对方那壮硕结实的腹肌,这下果真是非礼勿视了!
早已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应日尧不由得微微弯起嘴唇,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个谁也没看见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