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虽然是个读书人,孟初却丝毫没有学到半分的礼义廉耻,行事乖张,在镇中之中恃强凌弱,便是面前入赘了夫婿,还时常肆无忌惮的将小倌带回家中……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有个这样嚣张跋扈的主人,这婢女如此不懂规矩,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谢韫欢在心中想着,脸上便显出些笑意来。
谢韫欢笑得并不明显,那被叫做珍珠的婢女眼睛却尖,不仅如此,心中还很是恶毒,当下对着谢韫欢大吼大叫起来:“你在那儿笑什么,可是在盼着我家小姐死?你今日却是不跟我回去,我一定禀报了家主,让他好好治你的罪!”
谢韫欢与夏荷对视一眼,挑了挑眉,这人方才气急了,称谓从“夫人”变成了小姐,便能看出的确与孟初很是亲近。
只是,这样张口闭口,对于“死”字也丝毫不避讳,谢韫欢想着此刻恐怕正躺在产房之中挣扎的孟初,突然便不十分确定,这婢女的忠心程度了。
毕竟,对于这里的人来说,这种时候提起来,可是十分不吉利的。
察觉到谢韫欢有些戏谑的笑容,珍珠也已经反应过来,心中也有些焦急,似乎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误,竟是突然伸手,就想去抓谢韫欢。
她方才进来,与谢韫欢站得并不远,如此骤然动作之下,一时间,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珍珠的手才伸出去一半,斜刺里突然冒出来一道黑色身影,挡在了谢韫欢。
下一瞬,众人便听到一声清脆的骨折声。
长风站在谢韫欢身前,一手折着珍珠的手,一脸的冷漠,让人看着便有些发怵。
珍珠就站在他面前。手腕上的剧痛时刻提醒着她,自然是首当其冲的感受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冷漠。
因为疼痛,她脸上骤然落下大滴大滴的冷汗,原本的高傲不再,脸色已经发白。
谢韫欢懒懒地开口:“长风。”
长风立刻松手,一言不发地退到谢韫欢身后。
谢韫欢也有些惊讶,今日萧绝有事出了门,她并不知道他将长风留了下来,只她向来能装,在场的人,却是没有一个看出她的惊讶来。
“既然你这般坚持,那我便同你去一趟吧,只不过,我并不十分擅长为夫人接生,若是出了什么差错,还请你家夫人多担待。”
说罢,谢韫欢便扶着夏荷的手,施施然坐上了门口的马车。
那原本为谢韫欢解惑的妇人立刻反应过来,一叠声地替她抱怨:“哎哟喂,这光天化日之下,究竟还有没有王法,孟家便是再如何一手遮天,也不该如此草菅人命,丝毫不顾人家孕妇的安危,这样强买强卖的事情,难为谢娘子菩萨心肠,竟也能为了孩子忍下来。”
坐在马车之中的谢韫欢将她的话听了个完全,心中不免有些想笑,这是他们医馆对面的李婶,平日里都是买菜补贴家中生计。
她与这附近的人活络起来之后,便时常听他们夸赞李婶的那张嘴,能够颠倒黑白。
这么久以来,谢韫欢因为有了身孕,并不曾出门,却没想到,今日竟能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