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赤一听,总觉得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说道:“那便好,老头儿,事不宜迟,快些教我这什么花拳吧。”
盖龙白了他一眼,走进了屋内。随即端出了一个大盆,待得走进了,凌赤只见得血淋淋的一片,十几粒圆珠正躺在里边。凌赤受不了那血淋淋的景象,捏紧了鼻子,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盖龙也不理他,自己取出了个酒葫芦,便往里边开始倒酒,咕哝着:“真是可惜了这好酒嘞!”
凌赤一撇嘴:“你这怪老头儿,又要搞什么鬼?”
盖龙白了他一眼,说道:“这么点时间,也不够叫你修炼内功的了。先吃些蛇胆,我回头教你写内功心法,自己好生修习。”
“什么?”
盖龙说着,便从盆中取出了一颗蛇胆,屈指一弹便弹入了凌赤张大的嘴中。蛇胆一入口,丝毫不见酒香,只是浓浓的血腥与难言的苦涩交杂在一起,凌赤想要做呕。盖龙趁着凌赤将要吐出来的那一刻,立马甩了一巴掌上去,凌赤还没觉着脸上火辣辣的疼,便是咕隆地将蛇胆给吞了下去,整个喉咙都是熏心作呕的味道,胃里面更是灼烧难忍。
“你这是什么蛇胆?怎么叫我如此难受?”
盖龙嘿嘿笑道:“这给你添的可是几十年的桂花酿,能不辣吗?”
盖龙接着说道:“别再磨磨唧唧了,再吃一粒准备练功!”
凌赤只觉恶心,不肯张口。却听盖龙破口大骂:“你这小子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复仇,什么都肯做。现在叫你吃两颗蛇胆都不敢,真是个废物!”
凌赤听了这话,心口一寒,抓起蛇胆便吞。盖龙见状,也不磨蹭,直进主题,开始传授起折花拳。
凌赤虽说根基不正,天分也算不得是顶尖人才,可凭着这至刚至烈的心性,习起折花拳来,也算得上是聪慧。而本自勤奋刻苦的他,自从背上这复仇的重任以来,更是不辞辛苦,一心练功。
每日早中晚,这酒浸血蛇胆都是少不了的。凌赤已是习惯,而配上盖龙所传授的内功心法,凌赤如今的实力已不是当初躲在草丛中痛苦的少年了。
沧海山石,花盛草衰。渐渐的,又过去了一月的光阴。而凌赤经了这么一月的日夜勤加修习,终于将这折花拳的路子大致给摸了个清楚。
这日一起来,凌赤自本能向门口放蛇胆的盆中抓去,却是抓了个空,不仅没有一粒蛇胆,便是掺酒的蛇血也是一滴不剩。
凌赤正纳闷着,却听身后一声沧桑的咳嗽声。凌赤转过头来,只见盖龙手中正握着凌赤的刀,不住端详着。凌赤近些日子以来,一直都致力于折花拳的修习,却是少有碰刀,见盖龙在手上把玩,心中也像是被猫抓着一样痒痒的。
凌赤问道:“老头儿?今日不吃苦蛇胆了?”
盖龙回答道:“不吃了,也不练了。”
凌赤听后大吃一惊,接着问道:“不练了?怎么不练了?”
盖龙也不回答他只是自己咕哝着:“飞英折花手,掌字诀作飞英掌,拳字诀作折花拳。飞英掌,飞轻灵动,遇刚使之揉乱,碰柔固之不长。肉掌相交,绵绵不息;兵刃相接,避锋取害。”
盖龙接着说道:“折花拳,至刚至烈,上可冲击云霄九方;下可震摆地煞八面。冲,可碎磐石;摆,可颤苍松;锤,猛溪断流;提,鸥鹭忘飞。”
凌赤打断了他:“老头儿,你究竟要说些什么?”凌赤虽是知道这几句话跟飞英折花拳有关,可却是摸不着头脑,不明其意。
盖龙一脸正色,问凌赤道:“小子,你可知为何我只教你折花拳,却不教你飞英掌吗?”
“不就是我心性不够洒脱,习不来吗?”
“不止!心性不正还可纠正,但一旦落入邪门歪道,你叫我如何面颜丐帮先祖?”盖龙厉声道:“只要你有一日以老头子的武功为恶,老头子纵是一把老骨头,也要废了你这小子!”
这么一说,倒叫凌赤一惊。他只知复仇,却从未思考过善恶有报;手中拳头,只留着痛打仇敌,却不曾想自己是否会伤及无辜。
“明白?”
凌赤立马冷静下来,这几日习武的平静日子突然死去。凌赤眼中所见只是梦中的那一场大火,席卷入木屋。盖龙一脸严肃,却是满眼的苍老,周围的火光不住地蔓延,像是万千条火龙在争相扑食。而在盖龙的目光之中也是瞬息万变。铁干的慈爱、凌炎的期冀、青儿的深情、凌渊的决绝.......
“明白。”
凌赤眼中烈火焚尽,又是木屋中所坐的苍老的盖龙。
盖龙缓缓说道:“铁青儿,那个妮子,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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