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之中,横横竖竖排列而成了一纵栅栏,其上附有乌黑的倒刺与狮头图案,便是区分于寻常牧人栅栏的最大区别了。栅栏一眼望去,很难见到尽头,每隔几丈,便会有一杆大旗插在栅栏之内。而每一杆大旗周围,又是好些个身披坚直锐的兵士在旁守卫着。
一辆马车缓缓而去,停在了栅栏前月末二十丈远的地方。很快,便有好一队兵士各执长枪走了出来,在兵士的后方,又有一众拉弓搭箭的兵士瞄准这马车。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当头的一个兵士腰佩长剑,满是厚茧的手掌此时也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剑,乃是众兵之首,在江湖之中,是因为各种武功之中以长剑最难、练成最广等故;而放到了军营朝堂之上,剑更是象征着权力与地位。
而这个兵士走上前来,腰间更与其余兵士不同,配上了一柄精钢的长剑,可见这兵士所任之官阶,也定然不算太低。
马车的帘子掀开,其上走下的便是“十二钱女侠”周雨亭了。周雨亭缓缓走下,那兵士虽觉陌生,但这女子的打扮却是中原人,于是也放下了一半的心。随后“鬼手棋圣”周莫测与凌赤也相继下了马车,那兵士看出来是自己人,急忙迎接着三人走入了军营。
凌赤、“鬼手棋圣”周莫测与“十二钱女侠”周雨亭走近了最为庞大的一个军用营帐之中。军用营帐之中,正有几个身着盔甲的汉子在其中愁容满面地看着大漠地形图,见凌赤等人走了进来,都是拥上前来嘘寒问暖。
“鬼手棋圣”周莫测将月轮国近日的局势以及凌赤等人的遭遇都同莫不服将军所讲述了一番。听闻那个一直跟随着凌赤的简叮咛姑娘就这么被刘震风所残害,莫不服将军虽与简叮咛私交不深,也是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凌赤倒是没有说什么,不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自他那深邃而黑暗的眸子当中,看出凌赤此刻的愤恨与隐忍。
莫不服将军很快便发觉了凌赤的不对劲,凌赤如今也算是有大仇在身的人,月轮国的局势也已经相对稳定了下来,那么凌赤又何必要跟着“鬼手棋圣”周莫测来着军营一趟?真的只是顺路吗?
莫不服将军是绝对不会这么想的,要知道,他带兵多年。对于这战后士兵的工作也自是做了不少的,往往退伍过后的士兵要么留着刀剑,为的是纪念自己这些艰苦热血的岁月与信仰;另一些士兵,则会是永远地放下刀剑,只因为一触即刀剑之时,他们的回忆便会不自觉拉扯到当时惨痛厮杀的悲剧当中。
而跟随着“鬼手棋圣”周莫测与“十二钱女侠”周雨亭来这军营一趟,若真是无事可做的话,那么只会勾起凌赤对于简叮咛的无限回忆,徒增伤感之情。莫不服将军深深地看了出来,凌赤此时的表情已然暴露出了他心头的痛苦。
那么莫不服将军就更得要快点解决掉凌赤的麻烦,于是乎,只听他急忙问道:“凌赤少侠此次来我军营,为的恐怕不仅仅只是通知我等简姑娘的事情吧?凌赤少侠既然都与我们并肩作战这么久了,有什么话,咱们但说无妨。”
凌赤抬起头来,话语已经到了喉间,可真的要让他说出来,那倒是有些不轻松了。可如今来都来了,总不能够无功而返吧?更何况已经耽误了莫不服将军等人的时辰,若凌赤是个将士的话,这罪可当是“贻误军机”。
凌赤摇着头,终于是说了出来:“莫将军,在下打算除去蒙古的海德国师。”
“什么?”
在场众人都是大惊,没想到凌赤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是吐出了如此一番痴心妄想之谈。就连“鬼手棋圣”周莫测也是微微发愣,一把拉过了凌赤,小声地问道:“杀害简姑娘的不是刘震风吗?如今月轮国战事才刚刚平息不久,你怎么又要卷入到这么一场战争之中来了?”
凌赤没有答话,而莫不服将军果然不愧是英雄慧眼,已经向着凌赤喃喃问道:“这应该不会是一场战争吧,或许是一场暗杀也未可知。凌赤少侠,你如今可是找我借人来了?”
凌赤点了点头,眼神之中满是坚毅的火焰。这一股火焰灼烧着莫不服将军,他历经沙场无数,对于这眼神是在了解不过了。寻常人是难以发射出这么一道凶狠且隐忍的目光的,往往只有在背水一战的将士们眼中,才会有这么抱着必死决心而战斗的凶光。
而凌赤如今的眼神无疑是在告诉着莫不服将军:凌赤已然下定了决心,无论莫不服将军是否愿意伸出援手、无论前方又有多少人阻拦,凌赤依旧会单骑匹马,冲向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