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明破晓,一只雄鹰高高翱翔在泰山之巅,几声啼鸣惊呼,立时换来了整座泰山的光明普照。
直至此时,静枫大师这才缓缓起身,双目一张一合,显得极为疲累。
反观依靠着大松树而沉沉睡去的凌赤,倒是轻松惬意了许多,甚至隐隐伴随着一阵鼾声,倒叫静枫大师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且见得静枫大师直至此时才将佛经诵念完毕,但却并未叫醒凌赤,而是手指一勾,吹了一声口哨。
口哨尖明彻耳,却也没能够将凌赤给弄醒。倒是方才盘踞大松树之上的雄鹰将双翅展开,于树梢之间一阵盘旋,最终缓缓飘落而下,收了羽翼,落到了静枫大师的肩上。
静枫大师老得已是不知多少年纪,又瘦又矮,身上的肌肉已不能够用枯树皮来形容,倒像是一滩烂泥粘在了骨头上面。威猛高傲的雄鹰就如此落在了静枫大师的肩头,仿佛是伫立在一个粗树桩上面,显得格外威猛。
这也难怪,这么一只雄鹰倒是要比寻常鹰鸟大上不小,双翼展开,只如两只雄鹰齐展双翼。
静枫大师眼目之中带了几分慈祥地看着肩头的雄鹰,咯咯咯笑道:“老朋友,你看,这位小朋友便是我师兄的传人了!没想到贫僧虚度了这么多岁月,竟然还能够于有生之年再一次感受到师兄那澎湃斐然的内力真气,真是我佛慈悲!”
雄鹰甚通人意,也是咕咕咕的一阵叫唤,似乎也是在为静枫大师赶到了一阵欣喜。
却是此时,凌赤这才悠悠转转地醒了过来,双目睁开,只见得静枫大师的肩头竟然伫立着如此一只硕大无朋的雄鹰,更是不由得一惊,急忙说道:“老前辈,这……这么一只巨鹰……”
静枫大师已然猜出了凌赤心头所想,笑着说道:“小朋友,无妨无妨的。这只雄鹰乃是贫僧的老朋友了,贫僧虽然年迈体衰,但借着早年里武功的底子,还不至于如同寻常老人一般,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得。”
凌赤这才放下心来,眼见静枫大师肩头的雄鹰高昂起锐利的脑袋,双目有神、羽毛亮光,真是神物!
凌赤自怀中取出之前预留在身上的几块肉干,就如此递到了雄鹰的跟前,呢喃道:“鹰儿,来,这儿有好吃的。”
只见得雄鹰脑袋一摆,锐利的鸟喙一点,将肉干啄起,吧唧几下,却又立马吐了出来。雄鹰不满地挥动着双翼,血红的羽毛直扫得凌赤一脸狼狈。
静枫大师见状,更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道:“贫僧这老朋友生长在这人杰地灵的泰山,所吃的向来都是山珍野味,都是新鲜物事。这肉干已是被风干过的,自然是满足不了贫僧这老朋友的胃口的。”
凌赤好心却没有讨得一个好处,只好嘟囔着嘴,将肉干一分为二,其中之一也便塞到了静枫大师手中。
岂料静枫大师却是急忙将手中肉干推了回去,双手合十,连连叫道:“罪过罪过!贫僧终究还是一介出家人,这等罪恶,贫僧自然还是担待不起的。”
凌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面对的静枫大师,其实是一个只吃素的老和尚。凌赤不由得一阵苦笑,自己居然是忘了这么一点。
只见得静枫大师转身便要走出树林,雄鹰高展双翅,在前方带路,凌赤也是紧随其后。
待得二人一鹰来到了悬崖处,静枫大师这才停住了脚步,眼看着雄鹰高展双翅朝着万丈深渊直飞而下。
凌赤颇有几分不解地问道:“静枫大师,这鹰儿却要是去做什么?”
静枫大师颇有几分神秘地笑道:“你等等,自然也便知道了。”
凌赤低头一望,脚下万丈深渊如云如幻,根本见不得尽头。隐隐之间,凌赤仿佛想起了当时身处于九鹏寨万骨渊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凌赤,身上各处是伤,竟然凭借着毅力爬了上来,更是单足踏着秃鹫登上崖边山洞,练成了“秋雨青幽步”。
往事勾上心头,凌赤不由得一阵怅然,遥望天际浮云,自己也便像是这浮云一般,四处飘散,早早也便没有了归途。
终于,随着一声鹰鸣,雄鹰高展双翅重归入天空。此时的雄鹰双爪之间竟然还钩住了一个黑木盒子。
等到雄鹰落在了静枫大师与凌赤的面前的时候,凌赤这才看清楚了那黑木盒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