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子谭宏晔对商贾之事一向敬而远之,反而于读书上有些天份,是谭家两房子弟中唯一有望走上仕途的人。平素里除了在县学之外,时常会和同窗一起外出求学,鲜少在家。
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二房有谁会为了大房的家产,而做出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来。
便是谭蕴娴两姐妹,初初听闻时,也觉得不可置信。
她们虽然损失了十多万两银子,和谭敬文也因此撕破了脸皮,但谭敬文最多也就是见大房无子,想白白拣个便宜,那十多万两银子,真要细论起来,谭敬文确实是不知情的。
姐妹两个的陪嫁到底有多少,一直是谭家的秘密。
连谭敬琛的继室都不清楚,自己的枕边人,究竟给了姐妹两个多少铺子做陪嫁。
为了不给父亲惹事,以免继室眼红,再闹得家宅不宁,姐妹两个的陪嫁,除了明面上的那些,私底下的,则只有父女三人清楚。
谭敬琛疼爱原配留下的两个女儿,不舍得她们吃苦,不止将最挣钱的铺子给了她们,还有别处的果园,田庄之类就不少,现银也是左给一笔右给一笔。而这些,全都是谭敬琛的私产。
继室根本插不上手。
想起二叔见了父亲便如老鼠见了猫一般,大堂弟又温厚,二堂弟平庸,三堂弟一门心思考举人,没有人能给二叔出主意,谭蕴娴姐妹不由十分诧异,谭蕴晴为何会突然状告二叔这三项罪状。
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她的生母夏氏不久前已经悬梁自尽了。
死之前是否遭到了谭敬文的逼迫,除了叔侄二人,谁也不得而知。
谭敬文又一口咬定,是谭蕴晴诬告,是她不甘心家业旁落,还说她母亲夏氏不知廉耻,他大哥尸骨未寒,她竟然下1贱的想要引诱他,从他这里分得好处,果然是婊2子无情,戏子无义。
幸亏他洁身自好,才没有让夏氏的奸计得逞。夏氏母女见一计不成,便怀恨在心,几次三番设计陷害他。
是他谭敬文宽宏大量,见她们母女可怜,屡次放过了她们,谁知夏氏不知悔改,自知占不了便宜,竟以死栽赃,临死了还要将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双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谭蕴晴掌握的证据也不足以证实,她所告之罪状属实。
知县查来查去,最后查无实据,反判了谭蕴晴一个诬告之罪,当堂打了她五十大板。
齐国律法中的打板子,是要褪去裘裤受刑的。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当着上阳县那么多男女老少的面露出肌肤,可想而知,是何等难堪。
画良因前世也以丫鬟的身份前往县衙,观看知县会如何定案,那时她力气大,挤到了最前面。
谭蕴晴受刑的时候,不知怎么,好像是认出了她,被打得鲜血淋漓,也一直冲着她的方向呼喊着:“我是冤枉的,谭敬文他禽兽不如,是他害了兄长一家,是他逼死了我的生母,都是他苦心孤诣设下的圈套!你一定要信我!一定要信我!我若虚言相欺,必叫我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