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琉月身体立马寒战,缩着脖子,扑通跪了下来,“殿下恕罪!”
江严睨视着女子,端的是高高在上的姿态,“妇在外,行有矩!你虽是妾,也不可越矩。”
黄琉月紧咬樱唇,眼中愤恨交加,因垂着脑袋,让人看不真切,站着的人见她乖巧点头,只当她唯唯诺诺,性子软弱可欺。
可黄琉月怨恨,她本来是相府的嫡出小姐,若不是急功近利,走错一步,又怎会只成了东宫的妾?她也愤怒,本来她立了功劳,好不容易让太子愿意陪她游玩,却遇到了江韵琦,太子竟然当众搏了她的面子?
“严哥哥,她应并非无心之举。这不是在宁国,便宽容些吧。”江韵琦看了眼卑微跪着的女子,于心不忍。
虽说她瞧不上黄琉月的小家子气,但同为女子,她终是更忍不住怜惜……
“起来吧。”江严语气冷冰冰的,却给人一种施舍了莫大的恩赐的感觉。
黄琉月忿忿站起身来,可抬起头的瞬间,脸上已换上了温柔懂事的笑容,“多谢殿下。臣妾下次定不再犯!”
柳斯寒心里不禁恶寒,想要远离这假惺惺的场面,可江韵琦似乎忘记了放开他的衣袖,这又忍不住让他雀跃,不愿离开。
两相争斗之下,终是后者占了上风,柳斯寒站在江韵琦身旁,冷着脸,听着他们的对话,周身却少了常年摄人的寒气。
“对了,听闻柳少主向来与洵王交好?”江严话头一转,看向一直沉默着的柳斯寒,“听说洵王染了寒疾,柳少主可知?”
柳斯寒不愿多费口舌,正准备摇头时,却见江韵琦看了过来,满目希冀。他心里眼里都是她,而她满目皆是另一人!如同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心上,柳斯寒心钝痛得无法呼吸。
人生,本就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不是吗?
他垂下眼睑,俊脸如同染霜,语气冷冰冰的,像是老年仵作在陈述死人的情况,精确而不带一丝情感,“的确染了疾病,很严重。”
而且陆弋轩得的疾病,药石无医!
“原来如此,怪不得本太子多次求见,都被拒之门外。”江严嘴角勾起,看着柳斯寒,眼神意味不明。
江韵琦虽未出声,可却她鲜红的唇瓣已被咬得发白,娇容上是藏不住的担心。柳斯寒说完,朝江韵琦望去,只觉得异常刺眼。
他心里暗暗自嘲一笑,面上波澜不惊,依是冷如冰霜的俊脸,“在下突然想起府中有事,若无它事,便先行告辞。”
纵使现实灼目,可他仍然想欺骗自己,他想逃,逃得远远的。下次再见,至少他的公主会以关注他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只要他相信终有一日他会赢得公主芳心,一时欺骗自己,一世拥有公主,那又如何?
江韵琦点了点头,竟是不作挽留,“柳公子慢走。”
柳斯寒点头回礼,转过身,不急不缓地走远。春风不解人意,吹落发带,墨发散落,随风飘扬,背影格外孤寂。
江韵琦没有注意,她不曾目视那人远去。可江严却注意到了那孤寂的身影,他低眸沉思,桃花眸中逐渐浮现狡黠。
“严哥哥,”江韵琦拉住江严的衣袖,正欲说话,却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眼粉衣女子,眼中虽未有提防之意,可意思却是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