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黑沉沉的天幕压住了所有光亮。
今夜无月,连星星都没有一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仿佛在预示着某些不详之事即将发生。
距离宁汐他们很远的屋子里,桌上的蜡烛静静的燃烧着,时不时有飞虫被烛光吸引,飞蛾扑火般冲向火光,又在火光中变成一缕黑烟。
白天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坐在桌前,轻轻用杯盖拨着茶碗,然而里面只有清水,并没有一片茶叶。
被他称为爹的老张头,此刻却是低着头颤颤巍巍的站在他面前。
老张头面上诚惶诚恐,心里却在暗骂中年人装逼狗。
良久,中年人放下茶碗,看向老张头,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爹,晚上那会,你是想放他们走?”
老张头浑身一颤,花白的胡子抖了两下,急忙摇头,“没有,我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中年人轻笑一声,“说的也是,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里,你若是不乖乖听话,他可有的苦头吃。”
老张头心里滴血,面上却惶恐道:“我知道的,我答应帮你们掩盖身份,你别动我儿子。”
中年人很是满意他的态度,“当然,这是交易的基本前提,我们双方都要遵守规矩。”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中年人扫了老张头一眼,“你先出去吧。”
老张头应了声是,开门离开,与等在外面的人擦肩而过。
外面站着的正是白天帮宁汐他们引路的年轻人,他转身看了老张头一眼,这才进屋关门。
看见他进来,屋内中年人的脸色有所缓和,“你怎么来了?”
年轻人也就是汪玉良道:“老大,这老头看着就不像个忠心的,你怎么还留着他。”
中年人示意他坐下,这才开口,“那老东西是这里的村长,他若是死了,难保其他人不会和我们来个鱼死网破,这里地方偏僻,又罕有人至,是我们隐藏的好地方,如果他们死了再找别人来会很麻烦,留他一命既能控制住这里的人,又能帮我们打掩护,让我们源源不断给楼里输送血食,何乐而不为呢。”
江玉良挠挠头,憨厚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还是老大想的周到,不像我这么笨。”
没人不喜欢别人拍自己的马屁,尤其是像江玉良这种一看就知道不会说谎的老实人。
中年人眼底隐含得意,转而又安慰道:“你还年轻,还有的是机会,跟着我多学学,迟早也能变成我这样。”
江玉良憨笑着应了下来。
少顷,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低声问道:“老大,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中年人挑了挑面前的烛火,“不急,等他们睡熟了。”
……
因为一方不怀好意,一方将计就计,也不知是不是中年人有意,宁汐他们被带到这一间屋子里住下,也不管是不是男女有别。
众人把床上的铺盖卷和被子铺在地上,齐刷刷坐了一整排,闭眼假寐,从左往右分别是木梨,雪清,宁汐,祁昭,雪霁,秋云。
寅时,也就是三点到五点,这个时间段正是快要黎明时分,也是人睡得最熟最没有防备心之时。
一个黑影悄悄出现在村里,垫着脚,摸索着靠近宁汐他们住的屋子。
屋里的人,除了武功最差的秋云,全都睁开了眼。
雪霁推醒秋云,在她迷茫看过来的眼神中,指了指外面,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秋云会意,捂住嘴安静下来,她虽然在祁昭的事情上有些拎不清,但是能被放出去做暗桩这么久还不暴露,足以证明她有可取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