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阿九,当即便将手里的香囊冲着嘉璃的方向掷了去。八哥哥已经那样多了,那便都给七哥哥吧,左右他们也不一定能够分辨的出来谁是谁的。阿九如是想着,当即第二个便也冲着嘉璃的方向而去。
阿九投壶从来都没有赢过,因为没有准数,甚至连乐遥都不乐意同自己玩。然而这一下,阿九却是有些傻了眼了,这香囊果然没有投准,一个不晓得偏到了哪里去,另一个直接就朝着第三列左首的少年而去。这便是意外了,阿九下意识地吐了吐舌,还不忘偏头对白术说道:“看来你是对的,我原还想着带两个足矣。”
白术当然知晓自家姑娘这没准数的双手,每一次聚会之上,但凡碰上投壶,自家姑娘不绕道走,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要拽着阿九离开的。因为一个不好,上了场阿九能把身上的好东西都输了个精光。偏生自家姑娘还没有个自知之明,尽管结果都不尽如人意,但是却也还是美其名曰虽屡战屡败,也要越挫越勇。
劝阻不住,只能由着她去。好在自家姑娘这些年其实参加的宴会倒也不算多,兼之宫里这些年姑娘又从来不事雕琢,身上的配饰倒也不多,即便是输也是输得起的。
然而,方才出门之时,白术看着阿九随手抓了平日惯常用着的香囊,当即脑瓜子便突突地疼。扔准了倒也无事,就是自家姑娘这个准头实在低得惊人,这绣了琰字的香囊,却是万万不能落到外人手中去的。是以,白术随手抓了一把新近才绣成的香囊,往阿九怀里一塞,好叫她莫要将自己的丢了出去。
是以,看着此刻丢到了少年头盔之上迎风飞扬的香囊,白术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了些轻松之感。果真如此的话,倒是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的,一抹劫后余生的微笑出现在了唇畔。尤其是,白术正欲收回目光,与阿九说话之时,看着那少年却是将头盔之上吊着的香囊拿到了手中把玩,白术不由得更是放心了许多。
“姑娘还是看准了再丢罢,这里头应该都是少年公子,一旦丢错别的倒也罢了,若是平白招惹了少年,便是姑娘的罪过了。”
白术看着阿九兴致盎然的模样,知晓她并未被这一插曲影响,便也随之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已经渐行渐远地少年们身上。纵然这些人眼见着就要成为少年英雄,或许一辈子与自己都没有关系,但是看一看总是不为过的。
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年把玩手中香囊的神色,一点一点变得酡红,而目光也投注到了阿九身上,久久未曾离去,直到渐渐走出了长街。
“阿九今日丢出来的香囊,可都是不带名字的?”
夜已深,太傅府却是灯火通明一片。毕竟历经一番生死得以归家的少年们,家人总是不惮以最为盛大的欢迎其平安归来。是以,饶是已经到了后半夜,陆家上下却也是欢聚一堂,言笑晏晏谈笑风生。接风洗尘就是如此,时间越长场面越盛,一路上的风尘仆仆劳碌奔波也都在接风茶洗尘酒之中尽数拭去。
尤其是嘉璃嘉珀还是才从惨烈异常的战场之中出来,自然更加慎重。纵然民间传言中,王者之师所到之处,杀伐果决所向披靡,似乎胜利来得轻而易举。但是身为朝中重臣与将士家属的陆家,却是比谁都清楚这一役的险胜来得有多险。是以,即便是平日里面对孙儿难免严肃的陆奉卿,看着嘉璃嘉珀平安归来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但是在这样居家欢聚的脉脉温情之中,嘉璃已然变得比以往更加低沉了几分的声音响起。阿九闻声想也不想就点了点头,带着理所当然的语气:“当然,白术还特别给我换了香囊。”看着嘉璃陡然间变的严肃的神色,阿九也意识到了可能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地方出了问题,神色顿时一变:“七哥哥怎么了吗?”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嘉璃到底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便从怀中取出了几个香囊,而后柔声说道:“我就接到了一个你的香囊,来看看,这上头赫然绣着的便是一个琰字。”
闻言,阿九当即便起了身一阵小跑坐到了嘉璃身边,探头去看果真是自己惯常所用不假。一时间,不免也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嘉璃不曾多说,但是案几之上的三个香囊,皆是自己所用。这般情况,都不需要多说,自己丢出去的香囊少说也有十数个。除了偏离了的,七哥哥接住了三个,八哥哥接了两个,具体丢出去多少,阿九其实并没有准确的记忆,只是明白或许混乱之中将自己所用也都尽数丢了出去。
但是好在,阿九低头看了一眼案几之上的几个香囊,松了口气,好在都在哥哥们这里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阿九看着嘉璃有些紧张:“好在没落到外人手中,多谢七哥哥八哥哥接的准。”
其实阿九丢得根本不准,不过是嘉璃眼尖一眼看到了阿九,自然也将她完全没有章法的乱丢尽收眼底。看着同行的伙伴接住了阿九的香囊,当即提醒了嘉珀,专注与接阿九丢出来的香囊。然而,接到了之后仔细一看,当即便为之一紧。这傻丫头,怎么将自己用的丢了出来。
是以,阿九的讨好,对于嘉璃来说根本无用,只是刚刚归家也不好过于严肃。嘉璃看看嘉珀,而后便闭嘴交给了嘉珀来说今日结束之后所发生之事。嘉珀倒是不以为意,笑笑而后看着阿九的目光更是不怀好意:“无事,阿九出落得好引人注目也在所难免。总不能将她关在深闺不给外人瞧罢!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哥哥言重了。更何况阿九云英未嫁,身上已无婚约,我瞧着路三郎倒是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