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玠在春情阁等着自己,一想到这个,阿九便坐不住。尽管初闻之时,内心还对春情阁这名字忍不住发笑,但是到底也只是一瞬。毕竟只有一个时辰,虽然看上去不少,然而出门和回程,即便是纵马驰骋,剩下的时间也不算多。更何况,爱侣之间只会嫌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多,再多也是不够的。更不消说,各自都还有许多事情在身上。
有那么一瞬,阿九甚至都不想等沈清平了,但是阿九终究不是冲动之人,明白自己要见的不是元玠,而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袁大人,至少包括杜仲乃至轻云她们都在内,自己要见的人乃是袁姓男子。是以,即便只是为了元玠,也需得保持十足的镇定。
就在阿九甚至想要着人去询问沈清平那边的进度之时,门外总算是有了动静。尽管阿九知晓自己应当保持淡定,但是不必多想,定是沈清平准备好了,那便直接走吧!阿九如此想着,也冲着岫玉微微颔首,随即起身笑道:“都散了吧,我和沈姑娘出去走走,就像方才说的那般,岫玉跟着就行。”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毕竟都心知杜明接下来的事情其实越少人知晓越好,杜仲看了一眼岫玉,随后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那我们就将姑娘交给你了!”直到岫玉重重地点了头,才在阿九含笑的目光之中,被迫放下心。纵然始终没有过异议,但是这一回阿九带在身边的不是轻云,难免忧心。
毕竟轻云有功夫在身,若是当真遇上了什么情况,总还能争取些时间的。而岫玉,没有练过拳脚便罢了,还生得这样一副花容月貌,危险叠加之后变数却是大了许多。只是轻云的功夫也只能应对些寻常的小问题,而且轻云岫玉萸连三个,哪个不是人间绝色的坯子,且与这个袁大人也算是相熟了,杜仲也明白自己也不过是白担心。
说到此,还是不习惯的。从前,阿九身边离不得的人,是自己这几个,但是随着年纪渐长,总是需要新人来添补将来可能的空缺。其实早有心理准备的,从白芷谈婚论嫁开始,甚至更早,杜仲她们都是知晓的,或早或晚,自家姑娘身边的位置会由她们变成别人。其实,都无需旁人提醒,自己就知道该做些什么。
一如出门时候的找衣裳,固然阿九的小库房不是谁都能够靠近的,但是轻云她们到底不同。是阿九亲自带到身边的人,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便能贴身伺候,很明显是无需提防的人。是以,若是心中没有存留让位的心思,完全可以将找靴子,找胡服乃至于胡人首饰这些活儿交给轻云她们几个小的。
但是,因为看得见阿九与轻云她们之间的连接,杜仲三人其实从未聊过这个话题,但是却是异常默契的,选择将最为重要但是看起来也极为寻常的日常梳洗打扮交给了她们三个,为的便是能够让她们早些熟悉阿九身边的所有事务。只有如此,看着她们一点点接过所有的差事,且无差错,才能够真的放心功成身退。
轻云她们的表现,无疑是叫人满意的,那样突如其来的安排,却是完成的比白术还要利落,到底还是叫人欣慰的。尽管上回白术是一个人,而她们是三个人,但是白术到底跟了自家姑娘那么久了,这其中的差距还是显而易见的。是以,看着岫玉郑重点头,杜仲按下心底的不放心,笑得温和,率先去掀了轻巧的珍珠门帘,笑道:“那姑娘先走!”
看着迎面而来的阿九,沈清平先是一愣,随即便笑了开来:“看来妹妹一直在等着,时刻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就这么的迫不及待吗?”阿九明白沈清平是误会了,但是,倒也无需解释,毕竟也算是个美丽的误会。是以,从善如流地笑笑,随即便是点头肯定:“对啊,也是为了哥哥们的终身大事,是显得有些急切了。”
一路就这么说说笑笑,毕竟还是春日,又是雨后初晴的天儿,比起相看这样的大事儿,欣赏春色也是在所难免。望着远远一片的人群,阿九还是有些疑惑,何以就这么多的人呢?疑惑之际,阿九便将求助的目光转到了沈清平身上,因为看着她倒像是完全不意外的模样。
“妹妹还不知道吗?”反而是看着阿九满面狐疑的神色,沈清平诧异地说道:“愚鲁大师来了帝京,今儿要在春情阁讲经呢!”
沈清平满脸虔诚,只看得阿九甚至连话中提及到的春情阁都顾不得了。愚鲁大师,阿九当然清楚,甚至还因为许多别的缘故,对于愚鲁大师其人也更多了几分了解。但是也是因为如此,才会更加意外于沈清平的虔诚。毕竟沈清平看上去不像是一个会相信这些大师的人。
但是,如此倒也算是解释了百姓们风雨无阻地守候是为何因了。阿九没有见过愚鲁大师,但是关于他的传闻,却是听的不少。也是因为听了许多,内心深处并不像寻常百姓那般相信,而是有些没来由的怀疑。尽管大师的确不凡,但是出家人最是六根清净,既然是得道高僧,又怎会引得乐遥那般心心念念,见之不忘。
都说树大招风,但是愚鲁却是一水儿的好评,若不是乐遥的来信透露了心事,字里行间的情意绵绵与崇敬之情,都叫阿九看得一阵恶寒的同时,也对愚鲁大师其人格外警惕。毕竟乐遥临走之前,心间放不下的还是自家七哥哥,怎么会短短半年的时间,便被一个和尚蛊惑了去,还大有癫狂之征兆。
“这个愚鲁大师,相貌生得极好吗?”阿九想着乐遥的来信,迟疑间还是问了出口,看着沈清平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阿九立刻又补充道:“因为听说大师年岁不大,有些好奇。是不是这世间大才,都是又聪慧又好看,就像时公子谢公子他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