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提刀而来(1 / 2)

陆白没说话。

他身后的弟子踏前一步,把委任状往锦衣卫舍人面前一放,待他看清楚后一收,又站在陆白身后。

锦衣卫舍人满腹疑惑,又看陆白一眼后才行礼,“见过镇抚使大人。”

语气说不上多恭敬。

北镇抚司权利大于南镇抚司,南镇抚司又尽是些养老或者从锦衣卫贬下去的人,所以锦衣卫里,北镇抚司的锦衣卫,普遍看不起南镇抚司的锦衣卫。

更不用说锦衣卫舍人了。

他说道:“我爹是京城锦衣卫千户千户聂闻远。”

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告诉陆白他身后有人,对他客气点儿,别在这儿摆官架子。

“哦。”陆白不咸不淡的应了句,“圣上是我兄弟。”

“呃——”

锦衣卫舍人目瞪口呆,一时间无话可说。

顾清欢的思路也被闪了一下,待换算了一下关系后,才忍不住对陆白翻了个白眼,这亲戚攀的,够绝的。

皇帝的亲戚不是乱攀的,尤其是兄弟,锦衣卫舍人觉得陆白作为镇抚使,应当不会乱说,所以他信了。

他甚至觉得,陆白年纪轻轻就能当上镇抚使,与这曾关系关系脱不了干系。毕竟,南镇抚司是个闲衙门,对于境界和职位的挂钩,看的不那么重,有时候往里面塞人,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不用说皇帝塞人了。

事实上,现在也就在晏城这些边城还在恪守锦衣卫境界同职位挂钩的规矩,在京城,人们早发明了许多钻空子的办法,让人即便境界不高,也可坐高位。

譬如当舍人。

他这舍人境界就不高,但身后那些境界高的锦衣卫,照样得乖乖听他话。

谁让他有个千户老爹呢。

锦衣卫舍人脑子里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的同时,又行一次礼,这次恭敬多了。

陆白没理会,而是目指趁机他抓在手里的妇人。“她怎么回事,犯事儿了?”

妇人刚才趁舍人向陆白行礼时,要逃,又被舍人一把抓住了。

锦衣卫舍人点头,“她偷了我银子——”

“胡说!这银子是老娘应得的!”妇人叫嚣道。

“少他妈废话,再多说一句,我宰了你!”锦衣卫舍人再次扼住她的咽喉,威胁一句后,想要把她交给后面的锦衣卫。

“慢着!”

陆白拦住,“一个弱妇人偷锦衣卫的银子,我怎么不信呢,让她好好说说。”

妇人本来失望了。

毕竟当官的都这德行,官官相护。

但听陆白这语气——

妇人嚷道:“大人,我冤枉啊大人,这些银子真是我应得的,我没偷!”

“住口!”

锦衣卫舍人再次喝住她,回头对陆白笑道:“大人,这等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陆白摆手,“不麻烦。”

锦衣卫舍人这下知道,陆白这是铁了心要搅和他的事儿了,他不由地语气重了些,“大人,抓人审问,这是我们北镇抚司的活儿吧,您无权过问的。”

陆白一脸从容,“你说的不错,但南镇抚司有监查锦衣卫法纪、军纪的之责,我现在怀疑你有违法违纪,所以过问一下,不可以?”

“你——”锦衣卫舍人脸色阴沉下来。

妇人却不理这些,她见陆白和锦衣卫舍人针锋相对,觉出了脱困有门。

“大人,我真是冤枉的!”她在舍人身后跳。

那些锦衣卫下属想要拉他,被陆白拦住了,“把她带过来,让她说。”

“这……”

锦衣卫们犹豫,看向舍人。

咔!

在陆白身后的锦衣卫们上前一步,大有舍人不同意,他们就动手拿人的趋势。

陆白心里很满意。

这就是他提拔和培养的手下,绝对的忠心耿耿。

舍人不说话了。

他手下的人也不再拦妇人,妇人趁机靠近陆白,“大人,我冤枉——”

陆白制止她,“你说说,你怎么被冤枉了,你没盗他的钱?”

妇人愣了愣,说道:“我这不是盗,我是拿。”

接着,不等陆白提问,她就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她家那口子是匠户,三年前被抽调到了京城给皇帝修宫殿,而匠户做工相当于服役,是没工钱的,朝廷最多就给匠户发点儿盐粮。

不过,他们做工时间不长,一个月三班倒,一班做十天,余下时间可以凭手艺养家糊口。

不想,他们这次工期紧,任务重,没有轮回,做了三年工什么都没捞到。

就是那盐粮,也是得工程结束了才结算,而工程还遥遥无期。

“这座宫殿刚建好,那座宫殿失火了,那座宫殿没修好,又一座宫殿失火了。”妇人唉声叹气,说话间都替他丈夫愁。

收工遥遥无期,还被官吏和工头打骂,于是匠人们一合计,就一起逃了。

她家那口子也在里面。

然而,工匠这一逃,工期更难完成了,圣上大怒,派了锦衣卫下来严厉追查。

这位舍人就是负责追逃这片地区逃亡匠户的锦衣卫头目。

按律,逃匠抓到后,要杖刑八十,允许折赎,就是花上二三十两银子后就免了这顿打。挨打以后或者出银子后,这些匠户同家人还要被押回京城继续做工。

追捕的锦衣卫在这方面还有个权利,就是可以不把家人押到京城。

那妇人肯定不愿意去京城啊,在这儿还没银子呢,到了京城还不沦落街头?

“但凡有银子,谁家汉子当逃匠啊。”妇人越说越委屈,索性坐在地上哭嚷起来,“这天杀的锦衣卫,把我丈夫抓到以后,说让我陪他睡一觉,我家汉子的杖刑,还有我们去京城可以都免了。”

然后——

“他睡了我三晚上。”妇人把包袱打开,“一晚上免杖刑,一晚上免去京城我认了,这多睡了一晚上,大人,您说,我拿他这点儿银子过分吗?”

陆白在无语问苍天。

刚才还是一副草菅人命的苦情戏,这画风这么一下子就变了。

妇人催促,让陆白好好看看。

陆白这才醒悟,探头看了看,包袱里放了一些银筷子,银碗,虽然都是些银器,但折合下来差不多也就二十两。

陆白点下头,“不过分。”

按一晚免二十两银子的约定,第三晚拿走二十两银子不过分。

锦衣卫舍人在旁边冷冷的说话了:“不告而取视为偷。”

陆白又点下头,“也对,你告诉他你拿了?”

“我告诉他我就拿不走了,他不给我呀!”妇人觉得很无辜,还觉得陆白很轴,“我也打不过他,你觉得我告诉他我要拿银子,他会给我?”

陆白问锦衣卫舍人,“你给不给她?”

锦衣卫舍人,“我肯定不给呀,凭什么,她又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