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奕摇摇头,“帮我家侯爷,这等宵小之徒就别给他添乱了。”
柳衣哭笑不得,“……你就不能说是帮家主?”
云奕一挑眉头,意味深长道,“他可不用我帮,自有人帮他。”
什么帮不帮忙不忙的,柳衣只记挂着她,再三叮嘱不要鲁莽行事。
喋血教的人精于暗器,且淬毒,下三滥的手段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地使,让人厌恶至极。
云奕不以为意朝他摆摆手,牵着小黑再度挤入人群。
柳衣站门口目送她离开,人影一消失不见立马扭头回去给晏子初写信。
晏家家训第一条,小姐的安危最重要,其他事再有道理都得往后放放。
柳衣说喋血教的人已将十来个孩子转移出京往西南边去了。
西南边。
属于临近危险的战栗顺着脊背攀爬,她头皮一麻,登时想到太白山。
太白山便是当年同喋血教最后一战所在处,若将西南换成太白山,那么柳衣所言便是喋血教的余孽纷纷抽身前往太白山,剩在京都的这些人是最后一拨,多半已折在南衙手里,也暗暗丢卒保车抽身离去。
区区百名余孽竟如此胆大妄为,晏子初必然会怀疑他们有其他势力隐藏于暗中,孩子不止抓了那么多,而此次在京都一为急不可耐二是挑衅,他们的踪迹也可能是蓄意放出来引诱追踪之人。
还在悄无声息地发展壮大势力?之前喋血教多于深山出没,穷山恶水多愚昧之民,听信谗言被蛊惑头脑加入他们的不尽其数,太白山地形诡异复杂,天气多变,隐蔽之处众多,若他们早有准备布下天罗地网……云奕细思极恐,在马背上眉眼凝霜,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个陷阱。
晏子初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说不定已经收拾东西在往里面跳的路上了。
杀意陡生,云奕周身环绕着冷厉杀气,冷着脸一路疾行,小黑仿佛有所感应越跑越快。
回到京都,闹市跑马是重罪,她等不及牵着小黑慢慢走,将小黑在城边一处林中安置好让它吃草,自己提气跃上枝杈飞快往城中心去了。
一进三合楼便跑去后院拽着柳正问晏子初在哪,柳正一愣还未反应过来,晏箜听见动静从楼上探头一看,急匆匆翻过栏杆跳下来。
“家主往南边去了,说是回荆州。”
“回荆州个屁,”云奕冷笑,心一口气提着压根就没放下去过,“晏箜,你是个识大局的,晏剡在荆州用不着他,你实话实话,晏子初这个白痴是不是去刘家涯了?”
柳正眸色登时一沉,晏箜咬牙沉默。
他们还是不擅长应对小姐。
“他没带你,你不知道什么意思?”云奕闭了闭眼,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为避免波澜再起,江湖有心之人趁机乱行,他一定是将此事压了又压,必定不会大张旗鼓地去剿灭余孽,你们就不怕他一脑袋拱贼窝里?怎么不知拦着点。”
月杏儿也听见声音赶来,只是不知发生何事,瞧云奕脸色冷凝没敢上前,观望一会转身去喊柳才平。
“罢了,你们要听他的就听,”云奕慢慢后退。
柳正眼疾手快去抓她被躲开,同晏箜使个眼色,云奕抢先一步翻墙而出,动作果断毫不拖泥带水,晏箜一招擒拿落空,连忙去追。
小巷中人影步影交错旋转,顷刻间两人已过了十招,云奕擒住他的双腕一撇一拧压在身后,寒声道,“干什么?!我又没说要去找他!”
晏箜一声不吭,身形陡然矮下一个滑步挣开钳制,反手一抓拿住云奕小臂。
近身擒拿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云奕简直被气笑,顺势扳着他的手腕脚尖踩在墙上借力一蹬一翻,轻松扭转局势,脚下结绊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人撂倒在地。
触及少年泛红的眼眶和眼角的泪花时她狠狠一愣,内心软和下来。
少年人心里明镜一般,自然知道晏子初为何留他在三合楼,家主的命令他不得不听,设身处地,他亦不想让云奕就此犯险。
云奕叹口气,将他拉了起来,轻柔地替人拍去衣上灰土。
“摔疼了吧,你拦不住我啊。”
晏箜抿紧唇倔强地盯着她,抬手抓住她的手腕。
云奕眸色柔软,指尖搭在他的指上没有发力,“晏子初好歹养我那么多年,担我一句哥哥,我不能不管他,你放心,我是要去找韦羿请他帮忙,然后就回明平侯府了。”
晏箜面有疑色,犹豫仍不肯松手。
云奕在他手背点了点,轻声哄道,“你想,明平侯总不会让我去的,我听他的话,放心。”
三合楼的护院在墙后露出一排脑袋,面带踌躇不知该不该上前。
晏箜慢慢松开了手。
云奕对他笑笑,摸了摸他的侧脸,“好好回去守着月杏儿,跟柳正说我自有分寸,我先走了。”
见晏箜低着头没有追,其他人左右看看没有轻举妄动,扒着墙头眼巴巴看着云奕飞快在墙后消失不见。
柳正从门内走出,面色复杂不知所思何事,月杏儿偷听完全部,咬着唇过去将失魂落魄的晏箜牵了回来。
柳正拍拍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进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