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云奕一落地便突然亢奋的血虫平静了些,但还是将触角从地上昏迷不醒的孩子身上拔了出来,支在空中乱颤,试图在这诡异味道的掩饰下寻找捕捉方才那一丝甜美至极的气息。
这下面有几个被收买过来的在江湖中臭名远扬的人,皆是手段阴损为人所不齿,见着云奕愣了愣,轻蔑之意溢于言表,只稍微打量她几眼就将注意重新放到上面,眼中闪着阴损的锋芒。
这可都是晏家人,晏家家主也在其中,若今夜能一举杀了他们……
取代晏家,谁人不梦寐以求?!
他们的野心勃勃和不怀好意大剌剌写在脸上,云奕忍住皱眉,先把目光放到血色祭坛中心的老人身上。
她显然是不想废话,白彡梨洞察她的意图,在上面喊她一声,面色冷然,扔了把通体漆黑的长刀下来。
这把刀看着虽普通,但一出现还是引来了贪婪视线的垂涎。
江湖中赫赫有名的蹑景刀,出鞘则能追风蹑景,听闻十年前便已失传,谁都没想到在此刻露了面。
云奕嗤笑一声,反手将短刀收入腰后,一脚踩下跃起去拿那人的肩膀,顺便借力再跃,直接在半空拔刀,果决往后一斩,身后男子狰狞脸上顿时多了条血线。
云奕轻盈落地,刀尖一甩溅出两滴血珠,而男子却是重重摔在地上,不可置信瞪大双眼,挣扎几下便不甘而软下了脖颈。
剩下几人目瞪口呆,眼中多了几分探究和警惕。
紧接着白彡梨跃下,旋身拦在云奕面前,寒声道,“你过去罢,这边有我。”
云奕点头,从她手中接过方才那个荷包。
说着,唐新红的声音传来,“阿姐!我来帮你!”
一道火红的身影落到云奕面前,长鞭一甩,面前石面登时多出一道深深裂痕,气势汹汹拦在两边之间。
韦羿抽空伸出头看了一眼,应该是觉得暂时没什么大问题就缩了回去。
唐新红翻了个白眼。
云奕唇角微微一勾,没说什么,回身面色陡然蒙霜,一步步走向不知何时睁开眼死死盯着自己的老人。
祭坛外围的黑袍人回神抽出刀剑,皆被唐新红舞得虎虎生威一柄长鞭卷走,云奕趁此机会身形一闪,眨眼间掠过众人行到祭坛之前。
血虫愈发躁动不安地在原地打转,翅膀一寸寸涌上血丝,完全展开背在身后不断震鸣。
老人一脸猜想被验证的疯狂和快意,声音尖锐,“你的血果然特殊。”
云奕瞥过祭坛之上血腥的可怕,厌恶道,“脑子有毛病就去治,治不好就去死,别祸害其他人。”
老人桀桀怪笑,双眼血红,从怀中掏出一柄花纹古怪的匕首举在身前,用上了诱哄的语气,“咱们打个商量,你给我一滴血,我便放走一个人,怎么样?”
云奕嘴角一抽,拿她当傻子呢?
老人朝她走近一步,“呵,你救走了那些孩子?”他神色变得不屑,大笑,“这么多年,你不会以为我只抓了这一点人试血吧?!哈哈哈哈……”
云奕懒得理这人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抬腿跨上祭坛。
这祭坛还真像个活物,一瞬时有感应似地血光大振,悉悉索索的血虫停止了疯狂的转圈,慢吞吞转向她的方向。
云奕面无表情抓一大把粉末不要钱似的洒,老人一个没防备,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
血虫身上触及这种药末,身上红光黯淡了些,老人勃然变色,喝道,“住手!你干什么!停下!”
云奕充耳不闻,甚至变本加厉,把荷包里的药末抖了个干净,虚假一笑,“想不到吧。”
“这几年你有空研究我的血对你的这些丑虫子有什么效用,我们自然也有空研究如何对付你这些丑虫子。”
“许清山,还是那句话,你太自大了,可真是一点没变。”
老人面皮剧烈颤动,咬牙切齿盯着她的脸。
“晏子宁!你给我上来!”
晏子初的怒吼由远及近,云奕下意识舔了舔犬齿,看看地上这些丑了吧唧的虫子硬成了小石头,想了想大发慈悲决定这回让晏子初少生点气,底气不足地“哎”了一声,接着便跃下祭坛,还顺手劈晕一个人。
晏子初额上青筋毕露,溅在脸上的血点和薄汗混在一起晕成一团,提着刀火冒三丈地跃了下来。
云奕刚要回头说两句好话,但看到晏子初脸色一变,本能嗅到危险逼近,蓦然一回头,老人竟是神不知鬼不觉挪到祭坛外沿,皱如枯木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毛骨悚然的微笑。
他用那柄匕首狠狠划向掌心,黑红的血液飞快漫过指缝,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几乎是瞬息便积了一小滩。
云奕眸色冷然,提刀起势。
几乎是下一瞬,硬如石块生机不再的血虫重新开始振翅鸣叫,并且一个个慢慢飞起,虎视眈眈盯着台下的鲜甜。
一时间竟有铺天盖地之势。
云奕无语,明明刚才看着还没那么多的。
老人笑容加深,云奕头皮一麻,第一反应是完犊子晏子初铁定要发火。
接着腰间一紧,唐新红的长鞭卷上她的腰,往后狠狠一拽,她知晓轻重,顺势脚尖点地往后倒退,唐新红抿紧唇,飞快往后收力,晏子初脑中空白,身子下意识抓着鞭子往后甩。
几乎是云奕飞起的同时,密密麻麻的血虫势如破竹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