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说,“王妃休息的时候,王爷被长公主叫着一起入了宫,傍晚时分回来后就奴婢们照顾好王妃就回了夜府。”
夜府?
她一直未有机会看皇上并不知道他具体的情况,可是从周大夫的口中却知道,他的身子已经油尽灯枯,坚持不了多久。他下午入了宫怎么没在宫中侍疾反而回了夜府呢?难道是皇上?
不对,若是皇上真的有什么,那便是国丧,此时也不会是这样的情景。
韩墨卿吃力的双手撑坐,沐阳见状忙上前帮忙。
“去拿我的衣服来跟披肩来。”韩墨卿心里总归有些不放心。
沐阳略犹豫的看着韩墨卿:“王妃,你的身体周大夫交待了,说要好好休息。”
“无碍,我的身体我知道,你去拿吧。”
沐阳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帮着韩墨卿穿戴好,又将暖手炉装好递给韩墨卿。
韩府与夜府不过是一条街的距离,可就这么点的距离,竟也让韩墨卿觉得有些累了。
“王爷在哪个院子里?”韩墨卿进了夜府问。
沐阳说,“回宫后便去了西院的书房,不过现在奴婢也不知道王爷有没有离开。”
那应该是没有离开的。
韩墨卿与沐阳来到西院的书房,只见里面亮着烛光,看来人还是在里面的,“你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沐阳点头。
韩墨卿推门而入,从书房的里屋透着人影出来。
韩墨卿回身关上书房门,在外室脱下披风,走进里屋。
里屋,夜沧辰正低头写着什么,听到脚步声后抬头,见是韩墨卿后也未说话,只是低头继续写着手里的东西。
韩墨卿也不说话,慢慢的走到夜沧辰的身边站着。
才发现夜沧辰正在抄着一本字贴,而那字贴上的字迹分明是夜帝的。
“小时,我若是闯了什么祸,或是让皇兄生气了,皇兄便会罚抄他的字贴。”夜沧辰说着握着笔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下,笔下的字也早已经走了形,夜沧辰苦笑了一下,“皇兄今日,怕是生气了。”
韩墨卿心疼的伸手放在他的肩上,夜沧辰放下笔搂住韩墨卿的腰,头埋在她的:“他一直催我离开,我知道,他是害怕,害怕他一直撑不住了便就会直接在我的面前就这么离开。可是,可是,我想陪在他的身边,能陪多久便陪多久。”
听着他略带颤抖的声音,韩墨卿搂着他的手又用了些力气。
“他对我从未有过任何要求,唯的要求便是我能开心了。”夜沧辰的声音从韩墨卿的怀中闷闷传来,说不出的沉痛,“对于我,他不仅是一个哥哥,还是一个父亲。他将所有对孩子的宠爱,都给了我。可是他却不愿意让我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走完最后一段。”
“他不想让你亲眼看着他离开。”韩墨卿轻抚着他的头,安抚着。
“滴”
她垂落在身前的手,感受到了一滴水,意识到那是什么后,她的心一阵心痛。
“辰……”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不管说什么都无法舒缓他心里的痛意。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她才能感同深受,也正因为能感同深受,她才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一种多余,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边。
渐渐的无声哭泣,变成了轻轻哭咽。
握着自己腰处的手也越来越紧,韩墨卿用力的回抱着怀中的人,感受着他此刻心里的锥心痛意。
皇宫内
虽已是半夜,夜帝居住的殿中却仍是烛火通明,夜后看着夜帝再一次将刚吃下的药汁吐出,吐着吐着,吐到最后,药汁变成了略变黑的血。
夜后见状,惶恐的看向一边的太医,“太医!”
太医忙过来,给夜帝把脉,他明显的感受,夜帝的脉象越来越弱,弱到,弱到甚至有些感受不到。
“太医,皇上如何了?”
太医为难的看着夜后,“皇后娘娘,恐怕,恐怕……”
见太医这般,夜后的心如刀绞,这样的回应她心里又如何不知。其实皇上的情况她也知道,只是想着,能再多坚持坚持。
“辰儿,辰儿。”夜帝轻轻的唤道,只是声音轻的无法听清。
夜后的凑到夜帝的跟前,“皇上,你说什么?”
“辰……辰儿……”夜帝轻唤了一声,便闭了眼睛。
而正执着皇上手腕的太医心中一惊,随后不得不告诉皇后,“皇后娘娘,皇上……脉博停了。”
靠在夜帝身边的夜后,也已经感受到夜帝停了呼吸。
“皇上!”夜后悲痛的埋在夜帝的怀中,哭了起来。
殿内的人见状,皆跪地:“皇上。”
殿外一直守着的人听到里面的啼哭声,便也跟着哭了起来。
亮如白昼的皇宫,一声长宣,“皇上……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