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篟
空宁踏入血穴之中,只觉腥气扑鼻、煞气冲天。
血魔修行,在魔道上也算是声名狼藉、妖魔敬畏的一类存在了。
不但杀性深重,其修行所需的血食生灵,也堪称海量。
这血魔能修到厌居境四重天,不知杀了多少活物生灵。
空宁皱眉不语,来到了血池之侧。
只见那血池中,一个血红色的头颅,缓缓的升了起来。
血魔修士舍弃肉身,专精元神,炼化诸多血神子,只要有一枚血神子不灭,来日便可卷土重来。临阵对敌,血云滔天,可腐蚀诸多法宝法器。
实乃难以针对、难以斩杀的棘手之物。
因此空宁望到的头颅,也只是血魔的化身而已。
那血水淋漓的头颅眉头微皱,道:“何方大能?来我血池作甚?”
空宁刻意放出了一缕气息,这才惊动了这名血魔。
随后镜花水月的幻术施展,血魔纵然专修元神、灵绝强大,但一千七百颗血神子同时望到的,也只是一位来自北地的大魔。
一袭白衣,夔山先生……
血魔微微一惊,语气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见过夔山先生……不知夔山先生大驾光临,还望恕罪。”
幻术不能创造出自己没见过的事物,空宁见过、且能模仿的顶级妖魔,唯有北地大泽的夔山。
好在夔山虽然在神州大地上声名不显,但这血池中的血魔,却是来自北地,不可能没见过夔山。
——此地驻扎的妖魔,来自三山五湖,空宁特地问了個北地妖魔的地址。
如今望到血魔的恭敬态度,空宁便知道自己来对了。
他望着血魔,平静道:“我孤身来此,牵扯甚大,不好招摇。稍后之语,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事后我从未来过此地,也从未问过你话。”
“你且听好,我问你,”在血魔恭敬的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的恭维声中,空宁缓缓道。
“此地进展如何?你们每日如此行事,可有进展?”
妖魔们聚集此地,自然是有谋求。
但以夔山先生的身份,不可能不知晓此事,空宁不好明目张胆的询问,只得言语打探。
而血魔不疑有他,连忙恭敬道:“回夔山先生,按照诸位妖魔道主的吩咐,我等结寨驻扎于此,至今已有六百八十七日。”
“每日皆举行擂台大战,将败者遍体鳞伤的扔进迷雾之中。每日九十九人,不曾有过懈怠,各大派门洞府皆有计数官监督。”
“只是至今为止,不见迷雾中有任何动向。”
“道主们所言的、迷雾中可能走出来的人影,至今不见……”
血魔生怕自己说得不够仔细,小心翼翼的、把知晓的所有情报都和盘托出。
空宁面色平静,并不打断。
直到血魔说完后,才缓缓点头。
道:“既如此,我便离去了。且记住,今夜之事,不可外传。”
“来日相见,我也不曾在今夜见过你。”
空宁面色冷漠,血魔连连称是。
这血魔虽然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但大多都是此地的妖魔们互相勾心斗角、扯皮推诿的事。
毕竟山兰县外驻扎的这几十万妖魔,来自三山五湖的都有。
彼此都代表了各自的势力和利益,聚在一起、各为其主,各种龌龊事自然不少。
空宁唯一听到的有用信息,便是妖魔们在此地驻扎,每日望里面丢重伤的妖兵,是指望里面走出什么大魔……
这很奇怪。
按理说,山兰县应该是已经空了的。
除了空宁以外,所有活人都变成了诡异之物、潜入了妖魔大军。
阴司的死人,也都在空宁麾下做妖鬼。
那么妖魔岛主们期待里面走出什么大魔……
空宁眉头紧皱,不断翻阅记忆。
他记忆中,山兰县偏僻荒凉,连城隍都弱小无比,怎么可能出什么大魔。
非要说的话……
空宁心念一动,突然想到了那邪异恐怖的鬼城隍。
还有鬼城隍残破记忆中,望到的、癫狂大笑的恐怖邪魔扬长而去的背影。
“城隍化鬼,正神入魔。”
“好极!”
“美极!”
“哈哈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声,似乎又在耳边回响。
空宁的脸色,微微难看。
从鬼城隍的记忆碎片中,看不出那邪魔到底有多强。
但鬼城隍的入魔,便是那邪魔一手导演的好戏。
当时空宁翻阅记忆,只当是某个路过的邪魔,出于恶趣味折磨了此地城隍。
毕竟在妖魔主导的乱世之中,路过一尊邪魔、欺凌折磨一个县城城隍取乐,并不算稀奇。
河间府的城隍,还被蛤蟆妖给吃了呢……
可如今从血魔的话中,知晓妖魔道主们都在等待山兰县里面走出某位大魔。
并且笃信那大魔就在山兰县的迷雾内。
莫非……当年鬼城隍记忆碎片中的那道恐怖背影,便是妖魔道主们等的邪魔?
那魔头来头不小?
并且导致了山兰县异变、所有活人全都变成了诡异之物?
仔细想的话,甚至可能跟群邪谱都有关联……
毕竟群邪谱,是山兰县异变后才出现的。
空宁眉头紧皱,准备离开。
却听那血魔小心的问候。
“那个……先生此来南境,是为了夫人吗?”
“晚辈这些时日,听到云梦泽那边的密报,说是占卜师前往昆仑,乃是设局。好像那吞灵魔主之徒快要上钩了。”
“若是能抓住那剑仙采薇,说不定能逼问出吞灵魔主的下落,进而找到夫人……”
血魔小心翼翼的道:“虽然先生可能已经知晓了……”
“这个消息,是晚辈无意中听到的。云梦泽的那群家伙,好像打算独吞这个消息……”
血魔欲言又止,空宁则心中微惊。
夫人?
夫人是什么鬼?
夔山先生的夫人跑了不成?
可夔山先生的夫人跑了,跟我特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夔山先生要来找我的麻烦?
空宁心中惊愕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