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这小崽子刚刚说了个什么玩意?姻缘??
什么姻缘,谁的姻缘??
他娘的,这不要命的小兔崽子果然是是想拐他家宝贝闺女是吧?!
原本正出神思考着,今儿中午究竟是该吃烧鸡还是吃烧鸭的慕大将军闻此骤然警觉,猛地便扭过了脑袋。
老将拧了眉,一双瞪得跟铜铃似的眼睛恶狠狠地剜在了少年面上,嘎吱嘎吱恨恨磨了牙。
那架势,仿佛只要墨君漓敢开口求帝王赐婚,他便立马能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被自家未来老丈人眼神警告了的少年见状默默咽了咽口水,继而对着慕文敬扯出个灿烂又讨好的笑。
他咧着嘴巴,盯着老将那近乎吃人一样的目光,硬着头皮开了口:“是这样的,父皇。”
“儿臣自幼便跟阿宁交情甚笃,儿臣一向将他视作儿臣的兄弟,同样也将慕姐姐视作了儿臣的姐姐。”
“儿臣知晓慕姐姐自小就与韵堂兄是青梅竹马,两人亦两情相悦多时。”
“奈何碍于她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慕姐姐担忧两府若结成了儿女亲家,恐会招来世人非议,便一直不曾表露心意;而韵堂兄也因着顾忌这点,尚未敢上门提亲。”
“此事说来也是荒唐,慕家百余年来光耀满门,出尽我朝忠烈之士;晋王父子亦是这朝中的肱股之臣。”
“就是这样的两家赤胆忠臣,而今却因要忧心那一句‘人言可畏’,竟硬生生连一对两心相许的小儿女的姻缘都不敢成全——”
“父皇,儿臣在一旁看这两人隐忍的实在太苦,心中委实不大是滋味。”墨君漓道,一面做出副慨然之状,幽幽叹了口气。
“加之女儿家的年华最是易逝,慕姐姐今年已经十九岁了,眼见着便要入了双十,儿臣着实不忍见她再被这般耽搁下去——”
“由是儿臣今日便在朝上斗胆请父皇赐一个恩典,全了慕姐姐与韵堂兄的这段姻缘。”少年话毕拱手,对着高台龙椅上的帝王深深行了揖。
众臣闻此不由议论纷纷。
——有人认为他这一番话说得甚是有理,慕氏历来是乾平出了名的忠烈世家,慕氏代代的国公,无一不是青山埋骨、马革裹尸的忠义猛将。
这样的世家又怎会生出那等背君叛国的可怕念头?
如今却因朝中小人横行,畏惧世人无妄非议,连自家女儿的姻缘都不敢全,听来当真是教人心酸。
——另一群人对此则不以为然,他们只觉两府既已地位超然,那便理当避嫌。
而墨君漓此举,则可谓是讨巧至极——此事若成,全了儿女姻缘的两府必然会对他感念万般,甚至在一个激动之下,国公府与晋王府就此便站了他七皇子的队伍都说不准。
即便此事不成,两府也定然会记得他今日敢当朝开口为他们说话的这段人情,若被传出去,保不齐百姓们还要称赞他一句重情重义。
横竖这七皇子已然立于了不败之地——要他们看呐,他这根本就是在投机取巧,故意为之。
啧啧,这心机,这城府,果然天家出来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自觉掌握了真相的朝臣们摇头晃脑,被裹挟在众人议论之声里的慕文敬闻言却蒙叨叨地傻了眼。
原来、原来这崽子指的姻缘,是音儿和世子的姻缘,不是他自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