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看看,您看看那南安王府送来的那些聘礼——”慕诗嫣起身,抱着萧淑华的手臂,撒娇似的嗔了两句。
“就那点东西,若单是比前儿晋王府送来给大堂姐他们过目的那份礼书上的少,便也罢了,可它竟还比不得咱们国公府给他们南安王府回礼的东西来得丰厚!”
“这跟先前他们在礼书上说的根本就不一样嘛——”
“所以,这哪里是女儿不想嫁给南安王,这分明是他们南安王府不是诚心实意的娶嘛!”慕诗嫣道,一面可劲儿摇了萧淑华的手臂,企图自她嘴里听着些用来宽慰她的话。
孰料萧淑华听罢却是将两眼一眯,她非但不曾安抚她半句,反而冷笑着推开了她的手:“怎么,蠢货,你到现在才看出来,那南安王并非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娶你啊?”
“论家世,你比不上大房的那两个贱|种;论样貌,你甚至还不如阮眉烟那个狐狸精生下的小浪|蹄|子来得惹人怜惜——”
“何况,高门世家出来的贵女惯来不爱嫁与他人做妾,更不愿见有妾室先她们一步入主了未来夫婿的后院。”
“南安王娶了你,便代表着,如果他不能就此夺得了国公府的支持,待到来日他与他人争那储君之位时,必将凭空少掉好大一番的助力。”
“——再加上此番你还是眼巴巴地上赶着把自己送过去的。”萧淑华冷嗤,都说聘为妻、奔为妾,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本来就不会被他人珍惜。
毕竟……这世间又不是所有男人都似慕文华那般,清正到固执,固执到愚痴。
女人敛眸,瞳底悄然滑过一线轻蔑:“现下他肯向陛下请那赐婚的圣旨,不过是形势所迫——”
“你祖母寿宴结束之后,不知是哪几个嘴巴大的将你与南安王的事传了出去,如今京中百姓们皆道你二人是情投意合、私定终生,称赞王爷是普天之下难得的痴情种。”
“民心所向最是不可违逆,南安王是怕若他临时后悔,百姓们的唾沫星子会一口口地将他淹死不说,他还会就此失了民心——上位之前便失了民心的皇子,是注定与那大统无缘的,他正是因着这个,才不得不请旨娶你。”
“是以,搞不好你这会在他心目中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妾呢!他说不准正盘算着,他日他要寻个什么理由,才好光明正大地将你贬妻为妾——”
“一个妾室又有什么好上心的?”萧淑华说着微抬了下颌,“刚好此番婚事来得急,婚期也临得紧,他完全可以将这点不合礼度,一应推在‘仓促着手、准备不全’上。”
“所以说,嫣儿,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没看出来吗?那南安王从头至尾,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娶你为妻,他不过是把你当成了一个玩物,一个可有可无的、充作备选的妾!”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挑挑拣拣?”萧淑华双手抱胸,声线淡漠非常。
“我若是你,便会趁着这时间好生想想,待到月末嫁进了南安王府,该怎么稳住自己的地位、怎么打消南安王脑中那个‘贬妻为妾’乃至‘休妻’的念头!”
她板着脸,直截了当又毫不留情地撕碎了慕诗嫣隐藏在心中最后的那点幻想。
少女冷不防被她戳到了痛处,当场便涨红了一张面皮,她焦躁不安地在那屋中走来走去,最终恨恨咬紧了后槽牙:“娘,女儿一定要这么早出嫁吗?”
“为什么不能再等上一等——大房那贱|女人的婚期被定到了来年三月,我为什么偏要这个月二十九就匆匆嫁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