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琴,你刚刚说谁?”慕惜辞闻言一愣,下意识地跟着灵琴重复了一句,“萧小姐,哪个萧小姐?”
“萧府的那个……萧妙童?”
“是呀,小姐,”灵琴颔首,三两步跨入了屋内,“除了萧府的那个萧小姐,这京中哪还能寻出第二个萧小姐!”
“还真是萧妙童……不过,她怎的这会过来了?”慕大国师应声蹙眉,“她若要找慕诗嫣的话,不是该去南安王府吗?”
“谁知道呢。”灵琴撇嘴,她对这个从前时不常便替慕诗嫣出谋划策的萧府小姐,委实是没多少好印象,“但眼下她都已经到大门口了,还跟咱们府上小厮点了名说要见您……”
“那小厮拿不定主意,本想请她进来先小坐片刻,孰料那位萧小姐竟婉言拒绝了小厮的提议,直说自己只想见您一面,与您说上两句话便走……她现在还带着丫鬟,杵在咱们府门外呢。”
“小姐,您看,您要不要出去见见她?”
“嚯,点了名说要见我,那还真是够稀奇的。”慕惜辞诧然扬眉,“她既指了名说要见我,我自然是不好拂了她这萧府小姐的面子。”
“何况现下那外面的冬雪未消,风正冷着,我原也不该让姑娘家在这般鬼天气里吹风受冻……灵琴,你去把我的斗篷拿来。”
“阿瑶,你且在这等一下,我跟灵琴去去就回。”慕大国师转眸轻声嘱咐一句,慕诗瑶听罢点头应了声好。
灵琴干起活来的动作向来利落,不出片刻就已将那墨色的裘皮斗篷取了回来。
慕惜辞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装,披了斗篷便带着灵琴匆匆赶去了国公府大门。
彼时仍穿着一身素衣孝服的萧妙童正一搭有、一搭无地打量着国公府门前摆着的那两尊石狮,她听见脚步声响,抬眼瞅着了那被斗篷裹成了一团的半大姑娘,面上忽的带了些不大明显的喜色。
“慕三小姐,你总算是出来了。”萧妙童站正后冲着慕大国师盈盈福了身,后者瞥见她那样子,心下却无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让萧小姐在风中等了这么久,原是惜辞的不对。”慕惜辞敛眸,跟着她两膝微曲还过一礼,被长睫遮掩住的瞳仁止不住的晃了又晃,“却不知萧小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虽说她对萧妙童一向是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但她毕竟是萧淑华的亲侄女,先前亦曾为慕诗嫣出过不少的主意。
是以,当她以这样一种平和又友善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时,她竟觉得着实有些不大习惯。
“我今儿倒也没什么别的要紧事。”萧妙童弯眼笑笑,“只是想与你说几句话。”
打她决定彻底放弃那所谓“京城贵女典范”的架子、抛弃那些无谓的规矩与礼节后,她整个人便变得轻松了不少,如今竟也有勇气与慕惜辞等人说两句一直被她闷在心底的那些话了。
“慕三小姐,我要走了。”少女勾唇,笑容真挚而不带丝毫的做作之意,“如无意外,过了二月廿六,你便再不会在京中见到我了。”
“虽然我心中清楚,依你我二人之间那根本就谈不上有多少的交情,我浑然无需特意费此周章地赶来贵府寻你,但想到这许是我最后一次能找你的机会……我还是控制不住地偷偷跑过来了。”
“走?”慕惜辞闻此微怔,“萧小姐,你要走去哪里?”
“不知道,随便吧,走到哪里就算到哪里。”萧妙童垂眼,“我想好了,我等着出了祖父的七七就走,我想去江南,也想去南疆或是北疆……”
“我想先寻个地方学一学医术,然后云游四方,悬壶济世……都说天涯之大,何处不可为家,我觉着就那样跟着浮萍学一出四海为家,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