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提前斩娄院正,就是娄院正的满门都被押到了午门外,然后负责行刑的人都换了一批。
午门外围得人山人海。
大家都对跪成一片的娄家人指指点点。
到底是犯了多大的罪,才让朝廷改变午时午门处斩的规矩?
而且造孽啊,连婴儿都被抱来了啊!
娄院正看着跪一地的子子孙孙老泪纵横,“是我害了你们啊……是我害了你们……”
娄院正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媳妇们纷纷哽咽哭泣,泣不成声。
这些人里头,自然有埋怨娄院正连累一家人的,当然也有头脑清醒的,认为不是娄院正的错,有人处心积虑要害你,便是娄院正没有在太医院当差,他们依旧会害你。
家里正是因为有了娄院正这个存在,医馆的生意才能遍布大周。
家族荣耀往往是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其实并不是家大业大风险就大,说白了,你家朝中无人,生意就不可能做大。
同时,没有靠山背景,你做啥若是惹了旁人眼红,人家都能想法子来整治你!
得,不做生意不开医馆成不成?
成!
哪儿有不成的!
但不开医馆一大家子人都去种地么?
谁能吃下这个苦?
然后就是每年的劳役兵役,家里谁去谁不去?然后再劳累一整天一顿饱饭没有,到了冬天更是冻得脸蛋儿上,手上,脚丫子上都长冻疮。
风险无处不在。
这都是命!
这时,娄院正看到古太医缓缓走来,他如一个得胜的将军,神色倨傲地走到娄院正面前。
娄院正跪着。
他站着。
居高临下,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姿态。
“为什么?”娄院正眼眶子通红,恨得额头上的青筋一根儿根儿地往外蹦。
古太医淡淡地道:“成王败寇而已。”
娄院正怒道:“你打击我就算了,为什么不放过他们?祸不及家人啊!你竟连婴儿都不放过!”
“你别忘了,你也是有孙子的,你孙子将来也会娶妻生子!”
“如今我的下场,难道你就不怕成为将来你的下场吗?”
古太医冷笑:“你如今是阶下之囚,马上就要奔赴黄泉,我的下场不必你来操心!”
说完,他躬身凑近娄院正的耳边道:“你放心,大皇子已经下令,派人去下山村抓人。”
“这一回就算赵香柚将娄嫦和娄清陶带走又能怎么样?”
“你们先走一步,你们一家人早晚会在下面团聚!”
起风了。
风吹起了娄院正凌乱的白发,吹起了古太医的袍角,吹起了空中细细的雪沫子。
可寒风带来的冷意却远远比不上眼前高高在上的人。
“为了一己私利,你就将这么多人的命亲手葬送,古太医……老天有眼,且看着呢!”
“古太医,求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吧,他才两岁!”
“我给您磕头,您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这时,一个年轻的妇人忽然出声儿哭求,脑袋在地上磕得‘嘭嘭嘭’的!
很快额头就见血了。
“你干什么,不许求他!”妇人身边的男人怒斥,妇人崩溃哭道:“可是光儿才两岁啊!他才两岁!”
妇人搂着孩子跪在雪地上,孩子在她怀里吓得直哭,小脸儿冻得通红,嘴唇也冻得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