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果然好气度,那我就替学生……”
“不过,道歉还是应该有的。”子越怎会轻易放过,他看着气馁的青欲像是十分怕林外傅的样子,便想借机挫挫她的锐气。
青欲已是满心的委屈,现在又让她当众道歉,还当着自己心上人的面,简直丢脸丢到家了,她伤心地看向师长,却见师长一咬牙,点头应下。
见那人满面春风,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但碍着师长的面子,她只得咬牙切齿地道歉。
“刚才是小女子唐突了。”
子越得意一笑,瞅了她一眼便要离去,谁知林外傅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他不解回头,眉头微蹙,有些生气。
“先生这是何意?”
“事情发生时我就站在不远处的街角,的确是公子的马先惊到了林某的学生,才导致了后面事情的发生。”
“那又如何?”
“公子若不在乎这事情本身的是非曲直,那不如抛开来看,《东都国典律》第二百二十一条规定,人群密集处、街市繁华处、幽街小巷中不得胡乱冲撞、大摆阵仗、骑马急行。仅凭此点,公子也应向林某的学生道歉。”
青欲的心为之一振,惊讶的看着师长,全身升起一股暖流。
“那你为何还要让她向我道歉?”子越不耐烦地问道。
“青欲道歉是为‘无礼’,并未为此事,现在,还请公子向她道歉。”林外傅淡然自若。
青欲的眼眶悄悄盈了泪,感动地望着师长清秀的侧脸,道不道歉对她来说早已不重要,只要知道师长心里有她就好。
三人僵持了片刻,这时,在屋顶上一直默默关注着一切的另一男子扔掉吃了一半的苹果,一个旋身跳了下来,那人看着年长一些,举止干净利落。
“公子,二公子还在府中等着您呢,您快点。”聂影催促道。
子越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在这儿耗这么久不过是想报复青欲,毕竟还没人对他如此无礼过,而且事情的缘由他也心知肚明,聂影又在身边等着,于是不再计较。
“对不起。”
话语干脆,说完便同聂影一道离开,消失在掩映人群中。
“师长,让你为难了,还要你帮我收拾烂摊子。”青欲紧紧心说道。
“你是我的学生,不帮你帮谁?”
外傅言语带笑,面色温和,青欲与他对视了许久,只觉心砰砰直跳,脸色也羞红了,不过她并未因此躲闪,而是抓住每分每秒,在心中刻下他所有笑颜温柔。
“只是白糕都弄脏了,原本想买回去同你一起吃的。”青欲遗憾的看着地上的白糕。
这时,林外傅从一衣袖中拿出一小纸包,递给她:“来的路上买的梅花饼,凑合着吃吧。”
青欲小心翼翼地捧在手掌,只觉暖心。
“来王城半个多月了,也没见你去学堂,今日随我一同去吧,以免日后你回到南郊圆不了谎。”
“好。”青欲会心一笑。
子越骑马跑了几条街,最终在衡王府前停下,聂影轻功了得,此时早已站在高墙上,两人互看了一眼,一起走进王府。
大堂内有一男子正来回踱步,眉目周正,英姿勃发,沉着内蕴,那人便是衡王的二公子宗子梁。
“二哥!”
“阿越,怎么耽搁了这么久?”子梁关切地问。
“半路遇到些事,晚了些。”子越说完,又紧接着问道,“哥,听说王君下了调迁令,撤了你的护国大将军一职,让你做侍御史?”
子梁点头应着,苦笑道:“做御史也好,留在王城,多些时间来看你。”
“你立了那么多战功,突然被削去重权任一闲职,王君怎么能这样。”
“旨上说我征战辛苦,特赐一个轻松安逸的官职以作休养生息……不过,倒也不是闲职,侍御史掌管朝臣监察、文书记录等公务,要做好还是有难度的。”
“可你武艺更胜文略,而且兵法精熟,调任此职简直屈才!”子越为二哥打抱不平。
“王君自有他的道理,我们不必过多纠结。”子梁安慰道,忽而眉头一皱,“阿越,我不再任大将军一职,手中没了兵权,我们这方的势力就全靠外公了。你一直不肯承袭父王的爵位,也未任要职,仅凭兵营副将一职根本无济于事。虽然静王被立为储君,但王君意思模糊,我怕静王急于求成对你不利,所以,以后就让聂影跟在左右,护你周全。”
子越看了一眼旁边的聂影,倒吸一口凉气:“聂影是你的亲侍,我先不要了,我平时不在王府便在兵营,也没什么好保护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聂影随我辗转战场多年,深知各种诡计把戏,他跟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是啊,公子不必不好意思。”聂影突然插进句话,朝子越一笑。
子越苦笑着回应,只得应允。
“都是父辈留下的恩怨,也不知何时才能化解。”
子梁长叹一口气,兄弟二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