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分了!这儿又没外人,叫王叔。”
子越应着,并未起身,反而更加恭敬,王君打量了他几眼,嗤笑道:“看来本意并不在此啊。”
“王叔,我与夏小姐之间并无情意,我想解除婚约。”子越话语诚恳,略显紧张。
他任职较低,又一直不肯承袭衡王之位,所以不用上朝觐见,所以进宫次数并不多。这还是他第一次跟王君如此严肃地谈正经事,也是第一次主动反抗。
王君蹙眉看了他一会儿,把一本文书扔到地上给他看,那本正是子燕递上的文书。
子越从头看到尾,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编得头头是道......如此一来,若我解除了婚约,芳予就必须嫁给静王。”
“还要解除吗?”王君淡淡问道。
子越缓缓合上文书,起身双手递给王君,没有说话。
“阿越,是不是觉得身不由己,无力挣脱?”王君语气关切,“以后,这种事多了去了,你得改改性子,多修习钻研政术战术,改变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提高自己。”
听完后,子越已知道王君的答案,不再多言,行了礼默默退下了。
王君以为子越是因为政局才放弃解除婚约,毕竟衡王这边的势力一直下滑,急需要强大的权势加入,而夏家就是白白送去的帮手;然而,子越只是单纯为了芳予,她嫁给她,他还能想办法让两人各得其所,虽然很难,但芳予嫁给静王,那便是白白葬送了她的一生。
故而,这道题的答案早已确定,他必须娶芳予。即使,他不喜欢她。
子越心中茫然,竟忘记是骑马来的,一步步走回了王府,到家时,夜色已浓。
他失了魂一般,孤自走着,子梁叫了他好几声都没听到。
“阿越!”子梁走到他前面,担心地打量着他。
这时,他才发觉自己已回到了家。
“二哥,你来了!”子越回过神来。
“我听下人说,你去宫里了?为婚约的事吧,怎么样?”子梁急切地问,他知道这桩婚事的重要性。
“照旧。”子越硬生生挤出了两个字。
“那就好。”子梁终于放了心,“你和芳予青梅竹马,这桩婚事虽是政治联姻,却是段良缘,真难得。”
“阿越,你是不是病了?”子梁见他一言不发,神色恍惚,关心地问。
“噢,夜里着凉了,二哥自便吧,我先去休息了。”子越强拧了个微笑,话也是强编出来的。
子梁察觉了他的异常,却也无从作解,因为前些日子聂影还告诉他,子越常去夏府,这桩婚事应该十分称心如意才是。
子越回了房间,却没有点灯,一个人在床头干坐着,默默无言。
“会有人理解我吗?”子越在心里想。
他深知这个决定的利害。守住婚约,最利于时局,却是对芳予言而无信,更是违了自己的心。
这几天,他在暗自整理着心事,从害怕青欲失恋做傻事到误会青欲自尽,他恍然发现自己的心中,满是青欲的影子。
他与芳予,是婚约的牵绊,儿时情谊的绵延;青欲对他,是偶然间发现的欢喜,是愿舍命守护的喜欢。
然而,当他问清自己的内心时,却不得已做出违心的事。
庆幸的是,他喜欢青欲,青欲并不知道,她还可以安乐无忧似平常。
子越左眼角悄无声息地流出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