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婉儿一身夜行衣打扮,悄悄潜入夏府,来到账房附近,见房中明光闪烁,不像烛光,心中一紧,她怕事情有变,有直接闯进去的冲动,可恰巧碰到护院巡逻,只能先躲起来。
“我不能冲动,殿下本就不想让我报仇,若还未拿到证据就暴露了自己,恐怕以后再想抓住夏老狐狸的尾巴就难了。”
婉儿渐渐冷静下来,静静等待时机进屋搜寻夏老爷私自倒卖兵器的证据。
对于夏老爷与黑商勾结,利用权职之变暗地倒卖兵器之事,婉儿从刚入府时就一直关注,她深知夏老爷利欲熏心、唯利是图,就算有了兵器供应权也不会老老实实做个良商,于是借春萍这一身份在夏府默默调查,经过几年的反复观察和确认,她终于找出了夏老爷的丑行,并且摸清了夏老爷有记账成册的习惯,夏家账房里就有每一次的倒卖记录,但他谨慎得很,账房周围的护院和家丁是其他院子的两倍,而且只要夏老爷回府,便是整日都呆在里面,就算如厕也会将门窗锁好,所以即使潜伏在夏家多年,婉儿碍于春萍这层身份始终没有机会取证。
账房的光亮渐渐暗了下来,最后烛火也熄了,只听“咔嚓”一声,门被锁上,夏老爷使劲拽了拽门锁,向四周警觉的望了望,又检查了一遍窗户上的锁,才东张西望地慢慢离开。
婉儿瞅准时机,蹲身后轻快跳起,凭着手抓屋檐跃起之力,一个后空翻登上屋顶,而脚尖却轻巧着地,发出声响不及银针落地,这时有脚步声传来,她迅速匐伏身子,原来是护院照例巡逻,待脚步声渐远后,婉儿麻利且灵敏地掀开几片瓦片,扫视四周后落身而下。
婉儿轻轻落地,不敢点灯,幸而今夜月光极好,屋里的一切虽不像白昼一样纹理可见,但轮廓清晰,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到一些较为细致的内容。
婉儿不敢浪费时间,她见火盆中泛着点点火星,反应到夏老爷刚才在屋里一定焚烧过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忍着熏烫,将冒着火星即将燃尽的几片纸拿出,直接用手将火星捏灭,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发现正是她之前在夏府时看到的那几本账目。
一股凉意袭遍全身,婉儿惋惜自责,她将碎纸攥烂丢回火盆,快步走到书架前小心翻寻,终于在最高层的架子夹层中发现了几本账目,这几本账目同被烧毁的那几本长得一样,婉儿翻看了几页,恍然大悟,这几本账目只写了前两页,说明新一批生意开始了,而刚才被烧毁的那批账本应该是交易完毕的生意,夏老爷怕留有后患就将其烧了,婉儿迟疑了一会儿,将这些账本原模原样的放回,心中有了明晰的报仇计划。
又一批护院巡逻来了,婉儿迅速蹲下身,以书架前的长案作掩,静等护院离去后才松了一口气,她缓缓站起身,怕磕到头便扶了一下桌子,却不小心划落了几张纸,婉儿的心立马揪起来,生怕被发现,她蹑手蹑脚的捡起纸张放回桌上,小心翼翼地按照夏老爷的习惯放好,忽然发现,这几张纸竟是一封信,可光线太差,她看不太清字迹,而这时,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婉儿察觉这并非护院巡逻的脚步声,而是夏老爷来了!
婉儿赶紧翻到最后一张,匆匆扫了一眼落款,放好后轻身一跃抓住悬梁,敏捷钻出屋顶,趁夏老爷开锁的时间将瓦片小心放回,待夏老爷开门而入,婉儿早已飞檐走壁,消失在黑夜中。
一整夜,婉儿都无法入眠,她不敢相信,今晚在夏家账房里看到的落款竟是“林啸”,而林啸是林家长公子,也就是先前来夏家提亲遭拒的林大公子,林家和夏家一直为争夺兵器供应权互不待见,在生意上更是死对头,两家怎会有此交集?而且虽没看清信上写了什么,但三张信纸足以见两人商议之事非同小可。
“但愿是我多想了。”
婉儿自我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