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熠落落大方地入宴,悄自扫视了一圈,发现赴宴者有五六位长辈,几个兄弟姐妹,十多位皇亲国戚,还有七八位高官重臣,大家应该到场有些时候了,都不约而同地朝他聚集目光,只有西漠大王一撇头,不屑看他。
“儿臣拜见父王、母后。”行完大礼,北冥熠不忘向满座高朋表示歉意,言辞温和,微微颔首,“让诸位久等了。”
在座各位虽未起身,但都以礼回之,并暗自称赞他端正懂礼,一表人才。
大王暗暗瞅了儿子一眼,板着脸说:“咳咳,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始斗茶吧。”
斗茶会更像一场比赛,而且每年都会选出胜者给予奖励,这场比赛由三部分组成,分别是辨茶、话茶、调茶,前两部分由王后娘娘主持,最后一部分由大王主持,每一部分都会有出色者,但最后一部分更重要,毕竟是大王主持的,大王偏好谁其他人也不敢异议,以最后一场为胜也就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北冥熠是狂热爱茶者,这些环节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但他明白这斗茶会的意义,增进情感为首,输赢在次,所以前两场都有意掩盖锋芒,本想再糊弄最后一场就解放了,但他那不省心的老父亲开始挑事了。
“平日里总宣扬自己精通茶道,到实际用时也没见着多少本事。”
大王刚说完,就被王后附耳责备了几句,此话一出,惹得在座的各位议论开来,北冥熠怕自己过于谦卑而失去人心,影响将来的国君形象,也不想被父王就此看扁,便在最后一场认真起来。
每个人调好的茶都被送到大王那儿一一过目,若遇到色泽上佳的,才会品鉴。
十几杯过目后,廉毅将军调的茶被大王选中,只见他闻了闻茶香,小饮了一口,简单评价道:“苦丁茶中加了山楂和金菊,入口微苦,尔后酸甜,菊香馥郁,沁人心肺,好茶。”
然后,他开始讲述自己与廉毅将军当年征战时喝的就是这种看似普通但韵味悠长的茶,继而提到了光复国土,征战平乱时西漠将士们的猛虎之势,继而开始一抒雄心,扬言要发扬这种奋勇征战的精神,重振军威,攻占东都,扩展西漠版图。
众人自然不敢驳斥,但都心知肚明,如今西漠已非昔日西漠,如今的大王亦非昔日大王。
“噗嗤——”
北冥熠实在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引得众人纷纷看去,北冥熠赶紧肃正脸色,但此举已然激怒了他那暴躁的老父亲。
“你笑什么?你有异议啊!”大王直接质问道,毫不留情。
北冥熠碍于睽睽众目,不想为此发生争执,便漫不经心回:“无异议。”
大王见他这幅态度,气不打一处来,喊着在他身边侍奉的老太监大梅:“大梅!把他的调的茶呈上来,本王要看看,成天摆弄茶叶、自诩精通茶道的人能调个什么样!”
显然,大王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他调的茶不好,北冥熠也做好了跟他辩驳的准备,其他的他可以忍让,但茶道,绝不退让。
果然,大王只看了一眼北冥熠调的茶,就一脸鄙夷,王后知道不能任由两人暗斗下去,便没等大王评点,就喊了廉毅将军、乌尔丞相上前,一起品鉴。
大王瞠目看着自己的王后,王后瞅了他一眼,尽是嫌弃,然后和善地笑着向各位解释道:“大王一人评鉴,恐有专断之嫌,廉将军和乌丞相一同评鉴,想必结果更能服人。”
众人都清楚王后娘娘这是在缓和大王与少君间的关系,都回应赞同。
如此形势,大王不好再固执己行,就同廉毅和乌尔一起评鉴。
乌尔也善茶道,先观茶水,后嗅茶香,尔后劳烦大梅公公舀出半勺,分三次细细品缀,闭眼回味。
“茶水清碧,芽叶饱润挺直,形如雀舌,有白毫落底,我国出产之茶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