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帝亦是大惊:“大皇子何出此言?你向朕提亲,朕也答应了,这还不是诚意?”
他干脆从主座上走下来,“朕要你拜师也只因长荣她命势奇特,她与道家有缘能兴道,与道家门人结合便是如鱼得水,反之则如釜底游鱼,是以,朕收她为徒,封她为公主。现在赐婚,当然也是赐婚道家门人,以旺道门了。”
世里合剌停下来,看看景和帝,又看看姜略,冷笑道:“我倒是不知道还有这个缘故,”他显然洞悉一切,朝沈崖香努了努下巴,问道,“你的道号是什么?”
沈崖香哪里有什么道号?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她是景和帝的徒弟。
正要胡诌一个,听景和帝道:“大皇子还真是急性子,长荣的道号,朕原打算在为她择了夫婿之后,为她宣表证盟时再公布,既然大皇子想知道,说了也无妨。”
他看向沈崖香,“徒儿。”
沈崖香一愣,在景和帝陡然威严的注视下,竟不敢犹豫,顺从本能起身从桌后出来,略一顿,跪下来,叩首行大礼,口称:“师父。”
景和帝果然满意,声音缓和了许多:“为师为你定了道号为玉蟾。”
沈崖香心中腹诽,玉蟾即月亮,该不会是看见她今日穿的衣服上有月,头饰亦为月才随口给她取了了这个道号吧?就跟长荣一样,虽然有实惠,但听起来着实是潦草不堪。
她还是恭敬道:“谢师父赐名。”许是怨念太深,终是忍不住问道,“不知此道号做何解?请师父示下。”
景和帝往前走了两步,垂首看向她,道:“天道半阴半阳,男,阳,***,孤阳不生,孤阴不长,然,所见多男强女弱,阳盛阴衰,你虽为女子,但脾性刚强、自立不屈不输男子,这也正是朕最看中你的优点,堪为女子之表率。
月乃极阴之首,你又是朕唯一的徒弟,朕既为真君,又是天子,你能够担得起此名号。为你取这个名字也是望你日后犹如玉蟾之光,真如命势所批,福泽门人。”
明明传闻中这就是个无比荒唐的人,这番话实在太过出乎意料,沈崖香心中大震,抬眸看去,竟从对方面上看出郑重和真诚。
随后又是一惊,转瞬间胳膊上激出一层鸡皮疙瘩,景和帝能够查到她的脾性不难,但就连她不久前与阿邻说过的志向都透露了出来。
她是丝毫腹诽不敬之心都不敢了,诚恳地叩了一头:“谢师父。”顿了顿又道,“弟子......玉蟾竭力而为。”
景和帝这才道:“起来吧。”
她起身,姜略扶了她一下,两人目光交换,姜略神色中有她一眼能看出的晦暗,他轻拍了拍她的手,并未多言。
世里合勒已经按捺不住,他冷着脸鼓了几下掌,道:“好一个师徒情深!皇帝早打算将她赐婚姜希夷了吧?依我看,不过是为了讨好姜希夷,给他做脸,他看中的女子都能从犯人抬举成公主和女子之表率。你二人不会是有什么勾当吧?”
景和帝淡淡地道:“只论世俗,姜国师也好,大皇子也好,皆是玉蟾不错的婚嫁人选,若是大皇子能拜师诚心入道,许给大皇子也不无不可。”
转头又跟沈崖香道,“嫁给谁无所谓,关键是要修行,嫁去大兴之后,也不得懈怠!”
轻忽随便得仿佛刚才的郑重,只是沈崖香那一瞬间产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