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岑抿了抿嘴角,片刻后,唇边挽起一抹笑,风轻云淡的说:“我疯了么?被他管了这么多年还不够,还要让他管我一辈子?”
夏皇后眉头皱了起来,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汤七圆眼睛眨了眨,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点难受,闷闷的,像生病了一样。
他转身回了楼上,现在这种情况,他出现好像会有些尴尬,还是等会儿再下去吧。
他在盛岑房间的沙发上呆呆的坐下,半晌都没有动,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好像想了很多事,又好像什么也没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盛岑已经站在门口看着他问:“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下来?”
汤七圆愣愣的回过神来,看着他说:“马上就来……”
盛岑皱眉,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脸怎么这么白,不舒服吗?”
汤七圆躲开他的手,声音很低的说:“没有……”
盛岑的手悬在半空中,眉头锁得更紧,但他沉默了片刻,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插回兜里,说:“快点下来吧,快到时间了。”
汤七圆点点头,沉默的跟着他走了出去。
盛岑的继任仪式十分的盛大,全国瞩目,灯光无限,汤七圆站在人群里,看着不远处的盛岑,既觉得欣慰,又忍不住有些淡淡的难过。
他一直觉得盛岑就该这样被万人敬仰,也相信盛岑一定会成为一位好皇帝,但是他看着周围记者的闪光灯和大家崇拜的目光,忽然意识到他和盛岑都长大了。
他们不再是每天挨着坐在一起的同桌,而是中间有了很长的距离的两个人,也许他早就明白,只是此时才不得不承认。
盛岑接过代表至高无上地位的皇冠后,抬头看向了汤七圆,他深沉的目光饱含着期待,就像他在高中的时候,每次取得高分时,都会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汤七圆,等待着汤七圆的表扬。
汤七圆对上他的视线,僵硬的面容努力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盛岑的继任典礼过后,就是晚宴,晚宴上一切一如往昔,好像少了陛下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觥筹交错间,大家奉承的对象变成了盛岑。
汤七圆站在角落里,目光静静的注视着漂亮的宴会厅,这里的屋顶上挂着精美绝伦的壁画,墙壁上是精心雕琢的历代皇帝画像,中间的吊灯灯光璀璨,照耀着明亮的宴会厅,精致中透露着高贵。
他淡淡的笑了笑,抬头看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盛岑,安静的看了一会儿,一个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屋外同样人影重重,不时有人举杯对饮,但这里空气流通,不会像屋内一样让他感到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
汤七圆走出去后,盛岑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沉了沉,他看得很专注,对面的人跟他说了半天的话,他也没有反应。
言翡诧异的抬头看向他,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了汤七圆的背影,他靠近盛岑,压低了声音问:“你要不要去看看小七哥?小七哥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不用了。”盛岑收回目光,眉目深敛,他低头喝了一口酒,声音平淡的说:“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习惯应酬,随他吧。”
言翡愣了愣,看着盛岑欲言又止,但是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不远处的盛昔苦笑了一声,他自己的感情还是一团糟,又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感情,如今盛岑当上了皇帝,按照约定,他没有办法把盛昔再留在身边了。
盛岑垂眸,遮掩住眼睛里的情绪,继续和众人虚与委蛇的交谈着,可是嘴角却不自觉挂上了丝丝苦笑。
汤七圆性格真挚纯真,不该被皇宫里的复杂多变所污染,也不该浪费时间去和这些各怀心思的人周旋,他不能让汤七圆变得和他母亲一样,一辈子被束缚在这皇宫和规矩里,就像折翼的金丝雀一样渐渐的失去自由和快乐。
按照规矩,汤七圆如果和他结婚,以后就无法出去工作,也无法自由的出去见他所想要见的人,他会每天被太多的人用所谓的规矩去束缚。
盛岑苦涩的牵起嘴角,他的小同桌那么喜欢当老师,又那么有爱心,他怎么能把他束缚在这冰冷的皇宫里?
盛岑仰头喝下一杯酒,目光沉沉的放下了酒杯,又端起了另一杯。
夜宴上盛岑是主角,喝了不少酒,酒宴过后,他走路都有些踉跄,自然不能开车送汤七圆回家,还好今天的晚宴汤将军也来了,汤七圆坐着父亲的车回了家。
他坐在车里,趴在车窗上看着的灯光,有些恍惚的想,看来他也不是一定要让盛岑送他回家才行。
盛岑现在身为皇帝,公务繁忙,他不应该再麻烦盛岑了,以后应该学会一个人回家,也要学着一个人上班下班,或许他还可以再试着考一考驾照,也许这一次他可以考过呢?
汤七圆迷迷糊糊的想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等汤伯特看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
汤伯特看着儿子睡得这么香,不由慈爱的笑了笑,拿起毯子轻轻的盖在了儿子的身上,他家就剩这么一颗白菜了,他要好好护着,不能让随便什么人就把他家的小白菜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