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行第一的君莫问,想必是和苏幕遮等家人在吃年夜饭吧。
傅寒洲在考虑:是出门营业,给他们一个大大的惊喜呢?还是发布个过年任务,大家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就好了。
正在想着,却听门外等着倒计时的玩家们实在无聊,开始互相pk来打发时间了。
是的。
同样等着过年,大多数人正在吃团圆饭、看春晚、放烟花的时候。
玩家们在打架!
傅寒洲:“……”
口口:“哈哈哈哈太真实了吧,这群沙雕!”
看这群玩家打得激情四射,傅寒洲不觉间也翘起了嘴角。
然而,韭菜间互相pk属于内耗,并没有经验值拿。
傅寒洲很快推开了书阁门,说道:“我看你们是太闲了。”
见到傅寒洲出现,玩家们震惊地停下了pk:“哇!傅先生也出来过节吗?!”
傅寒洲道:“要是实在无聊,就跟我来。”
玩家们当然乐意,屁颠屁颠地排好了队,宛如小学生春游一般,跟着傅寒洲就走出了蒯下书院。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蒯下府南街。
这里鱼龙混杂,多的是无家可归之人在一起取暖。
远方游船上灯红酒绿,舞妓的歌声远远飘荡在香江上,传到这里却好似添了一分冷寂。
傅寒洲带着玩家们来到南街的空地上,翘首就等待着。
一会儿,一支驱傩队伍果然来到,伴随着敲锣和唢呐声。
领头的男女戴着老翁老妇的面具,身后跟着数个童子,都是边走边吹拉弹唱,歌词也讲的是驱傩的旧事。
这些人衣衫破旧,动作娴熟,不过能看得出来多数身体都不太好,有些肢体残缺的,也有些是年老力衰的。
驱傩的队伍走到最后,便是捧着匣子募捐的人,再往后就是放鞭炮的了。
傅寒洲率先投了点银两进去,后面的玩家也就有样学样,纷纷解了囊。
傅寒洲道:“今日不割……咳,不教你们别的。你们就在这里听听戏,喝喝汤,该玩什么玩什么。”
相守上前来,好奇地问:“傅先生,这些人过年不回家吗?戏班子这么辛苦,除夕夜还要表演啊……”
“正经戏班子早就已经封箱了。”傅寒洲淡淡解释,“这些人是讨生活的,有的坏了嗓子,有的家境艰难,只能在除夕夜出来挣点吃的。我看你们左右无事,倒不如出来照顾他们生意。”
“哦……”相守挠了挠头,不知说些什么,却是又掏出来几十文钱,追上去丢进了募捐箱。
驱傩大队很快走到了街道尽头,却是停下了,纷纷来到街边。
原来是巷尾处,老杨在屋内招呼他们进去,每人分了一碗热汤、两只饺子,让他们在里头歇脚。
傅寒洲踏进去的时候,老杨又惊又喜地说:“啊,仙君怎么来了呀,快快,这边桌子干净……”
他将桌椅连着擦了好多遍,才敢请傅寒洲坐下,又连忙进去为他盛了一大碗汤,里头满满当当都是红豆。
玩家们也跟着鱼贯而入,好奇地东张西望着。
“噫!!出现了,久违的南街老杨!当年内测的时候就靠喝他汤做日常!”
“太怀念了,那时候一文钱一碗汤,就当做一个任务了,还有老傅的好感度拿。”
“麻蛋,要是现在也有这种好事就好了。”
眼见熟悉的热汤出现,不少玩家们纷纷也起了情怀,索性花一文钱又买了一碗,就坐在店里。
店里转瞬间就热闹起来了,老杨赶忙将炉火烧得旺了,熏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两个青衣戏子为表感激,在角落里弹起了琵琶,乐曲声叮咚悦耳,就成了玩家口中的“背景乐”。
就是有几个玩家特别好奇,瞪大了眼睛蹲在琵琶旁边看着,有点吓着人了。
片刻后,茶馆的门又被霍然推开,外头一股冷风刮进来。
一名玩家吓得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惊恐地喊道:“卧槽!年兽来了!年兽啊!!太tm吓人了!”
众人一听,都是大惊失色,面面相觑了起来。
“不是吧,大年夜也要开副本的吗?”
“年兽是什么鬼?开玩笑的吧。”
“莫非……有死神小学生的地方就有命案;有小傅大夫的地方就有副本战斗?”
“嘘!你们有没有听到声音!”
门外烟火时不时亮起,五颜六色的光亮,照出来一长条影子,投映在茶馆门前的地上。
众人只见这影子又高又瘦,上头宽下头窄,脑袋上仿佛长了一对长而尖的牛角,分外锐利地对着他们。
“卧槽!真有怪兽?”
“妈妈呀,说好的武侠游戏呢!”
“哎哎哎都让开,在老傅面前表现的机会来了!好感度我来了!”
茶馆内一阵兵荒马乱的时候,傅寒洲也好奇地站起身子,向外看去。
“砰!”
两扇大门终于被完全踹开了,外头伸进来一条熟悉的长腿。
风里鹰叫嚷道:“快来个人帮忙啊!都愣着干啥呢?”
接着他终于挪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为之绝倒!
原来风里鹰身上扛着一整只牛,那硕大的牛角卡在门前,不仅顶得门砰砰响,还在地上投影出老大的影子来。
傅寒洲嘴角抽搐,问他:“你这牛……是什么意思?”
风里鹰笑呵呵道:“当然是吃呀!洲洲你一下子领了这么多人出来玩,我都不好意思抓山鸡耶,正好在衙……在路上看到一头牛,干脆抓过来咱们吃烤全牛吧!”
傅寒洲:“……”
口口笑抽了:“哈哈哈哈啊吃货的自我修养哈哈哈哈风小鸟是真的顶尖吃货呀!”
大概是风里鹰哪句话触发了任务。
玩家们高兴不已,一拥而上将那头牛接住,有说有笑地搬去了后堂,真准备做起了全牛宴。
风里鹰正准备跟着去呢,傅寒洲道:“你坐下。”
他就僵住了。
风里鹰活像个小媳妇,怯生生地找了个最远的凳子,坐了半个屁股,道:“那个,这个……”
傅寒洲道:“你是一直看着我带他们来的?”
风里鹰知道没法抵赖,就挠着脑袋道:“哎呀,反正我也是没什么事情干啦,平时我也不过节的,就跟着你随便看看。”
傅寒洲:“……”
风里鹰发觉自己说的不好,连忙又补充道:“我下午是在书院兜风,真不是在等你!”
傅寒洲:“……”
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用不赞同的眼神看着风里鹰。
越描越黑的风里鹰,最终懊恼地垂下头:“……好吧,我在等你出现,我想给你烤牛肉吃。”
傅寒洲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又有些想笑,就道:“那就一起守岁吧。”
“嗯嗯嗯!”风里鹰使劲点头,眼神亮晶晶的。
此刻,外面爆竹声稍歇,冰凉夜风吹拂进来。
傅寒洲起身来到门口,正准备关上门,却见到街角灯火阑珊处,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烟花在夜幕中绽放,刹那花火将街道勾勒出长长的影子,也短暂地照出应龙城深邃的面容和沉静的眼神。
——傅寒洲认得这个眼神。他想问应龙城:“你也习惯了一个人吗?”
但傅寒洲没有问出口。
他笑着转过身,说道:“进来守岁吧,里面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