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机关嗡然运转,将一幅地下暗室的绘卷在眼前。
极乐宫的地底,竟好像还有一个花圃。
只不过,地面上的花圃花团锦簇、姹紫嫣红;地面下的花圃却种着药草、蘑菇……一些只在潮湿阴暗的地方成活的东西。
这些东西都在相应的井格内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顺着甬道继续向前。
地底幽暗,北宸主动提着蜡烛继续向前,是唯一的光源。
前方如有什么意外,也是首先一眼看到他。
傅寒洲心存警惕地跟在后面,见北宸继续向前摸索到墙壁间的机关。
那机关分明是个略大一些的锁孔模样,要的是一把形状怪异的钥匙。
然而北宸仗着指骨灵活,又将破体刀芒运用得炉火纯青,只管伸手进去触动锁扣,好像一点也不担心那些青铜巨口能吃了这根手指。
傅寒洲道:“你既然说你是作为药人进了魔门,这门缩骨功又是跟谁学的?”
北宸道:“金蛇蛊母。”
第二道锁门被打开,一条更深处的阶梯出现在他们眼前。
从这里开始,傅寒洲已经隐隐能听到活物发出的细碎声响,好像同一时间有数千数万的东西在动一样。
而北宸的声音依旧平缓,说道:“西域有一门功法名为‘蛇胎法’,是传授给所有药人使用,有助于维持心脉。我在这千蛇万蛊窟期间将其锤炼打磨,结合易筋经,就练出了一门新的内功——嗯,还没起名字,不如就叫‘蛇胎易筋法’。你要是感兴趣,改天我写下秘籍来给你看。”
傅寒洲道:“你将自身武学这样随便地交给我,不怕我反手用来对付你?”
北宸道:“既然送给了你,你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雪莲心不也被你用来救了别的男人?我要是这都生气,早就被气死了。”
傅寒洲:“……”
口口:“哼,你才是‘别的男人’呢!风小鸟是家养男人!”
再向内走去,隐隐传来一股浓郁的异香,傅寒洲屏息不再说话。
极乐宫里四处都有这股香味,却没有像这里一般浓郁的。
借着幽暗的烛光向里看,只见前方竟有一座小小的温泉被改造成了药池,其中灰褐色的药水不断鼓噪着,偶尔露出浸在其中的人影。
从那半张面孔上判断,竟然是雨师……
“雨师果然是练功出了岔子。”北宸传音入密道。
傅寒洲来极乐宫两天,一直没有见到雨师。
传闻极乐宫都是为雨师搜罗的美人,但他们却也都不怎么见到雨师本人,看来雨师确实是出了大问题。
傅寒洲正待小心上前,取一点药水来仔细看看问题所在。
突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看够了吗?”
雨师妾从那长长的阶梯下走了下来,目光不悦地看向北宸二人。
看来她是匆忙赶到的,头发还有些凌乱,到了之后,就先看向药池中的雨师,哀怨地说:“我就知道你们这种人进我极乐宫里,就没什么好事。不是来打情骂俏的,就是来惦记我的宝贝蛊虫的。”
她说的是西域话,显然是对着北宸在说。
傅寒洲此时也不想做焦点,就仔细听着口口的翻译,并不插嘴。
北宸说道:“我这个人有了好奇心,就不会忍着。雨师既然这都没有清醒,看来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雨师妾道:“男人生了病,我没的法子,熬点药浴给他治病嘛,没什么稀奇的。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干嘛不直接问我呢?先出去吧,不要打扰他了。”
正好,傅寒洲此时也并不想惊醒那个雨师,把这里突然发展成为一场大决战。
有北宸在旁施压,显然雨师妾也不想,所以只能选择用沟通来解决矛盾了。
几人从药池前退了出来。
北宸直接问道:“雨师这是走火入魔?”
“是啊。”雨师妾明显不太乐意地说,“别问我男人了,你们明显有别的问题嘛。比如那个……是不是又想问我借蛊去捉别的美人啊?”
北宸看了傅寒洲一眼,含笑道:“这个就免了。如果他中了蛊,不管忘记了什么,想必要更加讨厌我了。”
傅寒洲这下不理会北宸了,自行问雨师妾道:“除了天山雪莲心之外,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安全地拔蛊?”
他用的是中原话,雨师妾鼓了鼓腮帮子,用她蹩脚的官话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以西域话答道:“你说的是忘忧蛊?没的拔,也不用拔,这东西精贵的要死,我一共才养出来三条,都让你们这些人给用了……”
傅寒洲心中一惊,说:“你说清楚,什么叫不用拔?”
雨师妾道:“就是不用拔它也会自己死了!子蛊挑食的很,只吃血药的,要是不给吃的,最多就活半年;要是种在内力深厚的人身上,可能三个月就给熬死了。你们当蛊虫是好养的啊!要是好养,我会这么多年才养出来三条吗?”
傅寒洲:“……”
口口大喘气道:“哇,吓死口口了!原来结果是好的,剑神身上的蛊说不定已经苟延残喘了,口口就说没见过忘忧蛊作妖嘛……”
傅寒洲道:“先别掉以轻心,雨师妾说的未必都是实话。”
口口连忙道:“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