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小贼气得叫了起来：“谁！谁在玩我？！”

这倒是惊动了隔壁的卓俊，点亮了灯具准备出来看一看。

傅寒洲食指一扣，最后一发剑气，直接集中小贼腹部，虽没有让他受什么伤，却将整个人打翻出去，越过栏杆，噗通一声跌进了江水中。

剑气余势未尽，飞入沿岸的桃花树上，惊起一丛飞花，在夜风里飘摇。

那小贼武功一般，水性倒是不错，好半晌后湿淋淋地爬了上来。

结果正和船舷上的卓俊打了个照面，四目相对，面面相觑了一阵子。

“原来是你！”小贼生气地掏出一把小刀，“小爷今天不打秋风了，改打你！”

卓俊：“？？？”

卓俊满头问号，手上还拎着灯，就被迫扔了灯拔剑。

李星殊的左手剑法自然非同凡响，受教半年的卓俊亦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

三下五除二的功夫，他便将小贼制服，道：“看来只能将你送交官府了。”

小贼还在吱哇地叫。

后头不少人都被惊醒了，都打开窗户张望。

他们只见到青年剑客利落地制服了歹人，真像是话本里的情景。

白日里那少女更是心花怒放地跑出来，充满崇拜的目光望着卓俊：“卓大哥，你好厉害，你是最帅的大笨蛋！”

卓俊：“……？”

一片花瓣从卓俊眼前飘过。

他若有所思地扫视一圈，拱手道：“不知是哪位前辈出手相助，是卓某多事了。”

说罢，便将小贼提起，也不多说什么，就向附近的官衙走去。

那少女忙叽叽喳喳，也跟着下了船。

星空无垠，满江灯影。

人群熙熙攘攘，在讨论着江湖上的轶事。

却没注意到，在船尾的栏杆上，懒洋洋还坐着一个故事里的人。

傅寒洲摊开手掌，接过一片花瓣，喃喃道：“出手重了些。”

“可尽兴了？”应龙城道。

傅寒洲听到他的声音，便笑着回头看去，说：“你也看见啦？”

“嗯。”应龙城走过来，凭栏道，“看你玩得高兴。”

傅寒洲知道自己的恶趣味全被看见了，便捻动手中的花瓣，放在他手中，笑道：“欺负人真好玩。”

应龙城眼中带笑，趁机上前来，两手支在他身侧，将人困在怀中，就低声道：“确实如此。”

说罢，正欲低头下来。

不想，船上刚好有人在这附近，似乎是边说边笑地走过来。

船尾灯火阑珊处，那两道人影看起来快要被发现了。

却见应龙城头也不回，双指作剑指，便是一道无形剑气激发而出——

霎时间江风烂漫，岸边桃树簌簌作响，千树飞花仿佛刹那盛放，在夜空中轰然而散。

只听得众人齐齐惊呼，为这片美景而驻足陶醉。

却不见桃花深处，有人偷偷地接了个吻。

傅寒洲长发在不觉间披散下来，便靠在船尾处，抹了下自己的唇角，歪过头道：“你看你……好好的桃花，都让你一剑给糟蹋了。”

他虽然话这么说。

但船上依稀灯火，都映在笑意灿然的黑眸里。

“江畔桃柳，本是沤珠槿艳。”应龙城道，“逢君一晤，才算是不虚此生。”

傅寒洲笑了起来，看着他一会儿，又勾了勾手指。

应龙城抓住那只手，将掌心相对，倾身下来。

十指相扣的时候，傅寒洲感到掌心里落着那枚桃花瓣，微痒的触感像是在心上轻轻搔动。

应龙城的内息如冰雪、如朗月，在不知不觉间自然地流传过来；

傅寒洲便以内息回应，在掌心里流转。

……良久，傅寒洲轻轻喘了口气，再分开的时候。

手中已聚气凝冰，变成了一块剔透的蓝冰，其中正藏着一枚姣好的花瓣。

春风杨柳，一刹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