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学尔正皱着眉头在看一沓卷宗,听了不为的话,头也不抬地道:“余力杀害郑氏,是皇上亲自判的死刑,既然案件已经有了定论,我又何必再去喊打喊杀,强调人不是我害死的呢?”
不为急道:“可她们......”
“她们只不过因为郑氏之死,感同身受,心中害怕,才会相信了那些谣言。”赵学尔打断不为,毫不以为意地道:“时间久了,等她们平静下来了,没那么害怕了,自然就会明白这些谣言不可信。”
不为觉得赵学尔的话说得不对,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她心里不愿意让赵学尔吃这个亏,便一直杵在那儿不动,愁眉苦脸地使劲儿琢磨。
许久,她忽然想到什么,大声道:“既然如此,皇后又何必给她们送礼呢?后宫嫔妃们都惧怕皇后威严,那就不会再有人不服皇后的管教了,这样不是更好吗?”
她们家皇后就是太好了,才会让那个郑氏不懂得上下尊卑,亦不服从管教,闯出这么许多祸事来,给她们家皇后添了许多麻烦不说,还让她们家皇后伤心难过了许久,真是心疼死她了。
赵学尔闻言,放下手中的卷宗,抬头看着不为,十分严正地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君王治理百姓尚且以仁德使万民归服,何况宫中的嫔妃们侍奉皇上有功,我又怎么能用严刑峻法和骇人听闻的不实言论来让她们惧怕我呢?”
不为道:“皇后倒是以德报怨了,可她们非但没有跟皇后一条心,反而和皇后离心离德。”
赵学尔浅笑道:“那便是我的德行还不够,所以才要送礼安抚她们呀。”
不为还要再辩,赵学尔赶紧止住她道:“好啦,你这个丫头,不要一听见别人说我的不好,就一副要炸毛的样子。我又不是圣人,我也会犯错,也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既然我做了错事,自然就会有人来质疑我,就像外面的小宫女犯了错,你也会训斥她们是一个道理,你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她拿起书案上的卷宗,又低着头认真地看了起来,显然不愿意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
不为跺着脚,不依不饶地道:“可她们说您的坏话,会败坏您的名声。若是传到外面去,那些不明真相的人知道了,还当真以为您是十恶不赦之人呢?”
赵学尔一边看卷宗,一边道:“这些质疑或许有真,又或许有假,但案件已经定性定论,真相也早已经大白,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又何必在意呢?”
不为急得都快要哭了:“可问题是她们现在都以为这些流言是真的呀?”
赵学尔道:“相信的人自会相信,不相信的人就算我拉着他的耳朵告诉他真相,他也不会相信。既然如此,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愿意相信我的人相信我就行了,又何必一定要强求不相信我的人相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