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点了点头,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初夏打扮,手捧着一杯牛乳呆呆地喝着,一抬眸,眼里尽是淡漠,可那淡漠之下却藏了无尽的杀意。
“让她去前厅候着吧,下着雨,别染了湿气。”
初夏闻言忙吩咐手底下的某个婢女去办,末了,她道:“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奴婢去请郎中来。”
看姑娘恹恹那样,嘴唇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得很。
郁欢摆摆手,“不用,老毛病了。”
自那郎中断言后她患病之事府中上下皆知,偏却在那之后再没请过郎中,她的身子也是看不出多大病样,只是每逢三月又三月,整个人都会憔悴许多,但又有谁会去注意呢,连知道的人都少有。
及笄礼行之后,大家也就都忘却了,只当是那郎中误诊了。
只有她自己心里门清,不是误诊,这些年的时间都是偷来的,又或者说是她从阎王爷手里抢下来的。
初夏颔首,只默默回身去取了件莲蓬衣来替姑娘披上,“落雨了,小心凉。”
“这季节落雨也是闷热,哪会凉,真是没常识。”郁欢嘴上这么说着,手却是拢了拢那莲蓬衣,她冷,很冷,全是靠内力撑着。
不过这么多年了,也确实习惯了,只是那锥心刺骨的疼痛和如坠冰窖的寒冷,真是让人想忽略都难。
初夏轻笑,“是,您最有常识了,也就宣公子不在,莫不然定要笑话您。”
说起来,主子不在府上了,似乎这里的热闹都消失了般,好像这里本来就是这般了无生气。
“别提他,想着便是来气。”郁欢把牛乳搁在一旁,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抱怨道:“亏得我那般待他,还想有时间便去探望他,寻他要个地址,他却说什么有缘自会相见。”
虽是说着玩笑话,郁欢心中却是半点笑意也无,尽是冰凉。
人生何时不是一出戏呢。
初夏心中偷乐,笑吟吟道:“宣公子面如冠玉,不知多少女娇娥芳心暗许,想知道他的住所,非难事。”
她说的可是实话,只不过嘛,主子私下宅邸众多,明面上的那座小院稍稍差人打听便可寻得到,主子不住在那,故而外传鲜少见客。
落雨嘀嗒声掩盖住回廊的脚步声,郁欢气鼓鼓道:“美色误人!想我也是貌美如花,怎生还未有媒人上门说亲呢。”
初夏正想答,又听她道:“你对老师评价之高,莫不是也如那些女子般对他芳心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