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真然哭着跟他要求,要跟他们一起送李婶下葬,村民们听了后一下就暴怒了,骂他们在这里装好心,要不是他们惹来那些恶人,李婶也不会死,一个个嚷嚷着话是越说越难听。
阿秋静静地看了容真然一会儿,扯下她抓住自己衣服的双手,转过身去。容真然以为他是记恨自己,不肯答应,正打算开口央求,就听他用哽咽的声音,开口劝自己的同乡村民都冷静些,同意让他们一起送葬,那些暴怒的人们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
“阿秋,他们可是害了你娘的罪魁祸首啊!你怎么能让这种人一起去送李婶?”
“是啊,阿秋!杀害李婶的那些恶人,官府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我们该把他们送官,说不定就能找出凶手了啊!”
“就是,他们说不定就是逃犯,送官了才能给你娘报仇啊!”
阿秋虽然也很悲痛,可他刚才看见容真然哭成那般伤心的样子,直觉他们并不是坏人,只可怜他的母亲好心收留他们,却受了牵连,丢了性命。
见阿秋此时态度软化,村民们只当他年少不识事,不懂世道人心,吵嚷声越来越大,其中有个人越想这事越气,又看见他们在这装模作样,受到情绪影响,气血上头,再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好惹,上前就要去抓住容真然,萧君寒立刻挡了上去,后面的人见有人动手了,就有了胆气,也纷纷涌了上来,墨行看对方人多势众,也冲进了人群去阻止,一群人吵嚷着,拉扯推搡了起来。
眼看局面混乱起来,他们又不可能真的对这群暴怒的村民动手,崇坤在一边被这些人吵得头疼不已,他也算是听明白了事情大概如何,兴许就是太王后派出的杀手,或是北楠的人为了问出容真然他们的行踪,杀害了那个被他们唤作李婶的人,可那些杀手不过是要找到他们,为何要无故杀害一个乡村妇人呢?
这个疑问暂且被他抛在脑后,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让这些暴怒的村民冷静下来,无奈只能出手制止了,正当他自怀中拿出一管短笛,嘴里念叨了一句什么之后,想要横在嘴边吹奏的时候,身边忽的吹过一阵不太寻常的风。
他凝眉转头看去,就看见一白色身影站在自己身旁,是位妇人,崇坤马上看出她是残魂,似有话要跟自己说,手上的短笛一翻转,背到身后,挑了挑眉转身面向她。
那残魂低语的声音,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清晰传入崇坤耳中,他听后轻轻点头,拿起短笛吹奏了起来。
笛声比起众人激动吵嚷的声音,自然显得很微弱,可很神奇的是,那笛音悠长清晰地传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似有某种能安定人心神的魔力,让那些激动暴怒的村民渐渐冷静了下来,慢慢停下了动作。
“你,你们是什么人?!”
不自觉冷静下来的村民们纷纷都有些惧怕地看向崇坤,见他只用笛声就控制住人心神,本以为他们是逃犯什么的,难不成是什么邪魔歪道?
全思珺不想在外暴露身份,她身上有能表明他们身份的腰牌,上面刻着一个“萧”字,即使是住在再偏远的地方,只要是琼岫国的人民都知道,只有王上血脉一族才会冠上这个姓氏。
可他们还有要事,赶回君都的脚程本来就慢,更没有功夫在这里耽搁,要真被这些村民缠上送去官府,或是在此表明身份又被他们质疑,也还是一样会闹到官府那里去,只会惹出许多麻烦,更耽误时间。
而最让她没想到的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容真然竟然还想去送葬,她眼睛微眯,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复杂神色。
崇坤见他们不再吵闹,才放下短笛,悠悠开口道:“阿秋,你娘让我转告一句话,说让你不必为她伤心牵挂,她此时跟你爹团聚,已无牵挂。”
众人听到他忽然这样说,都大吃一惊,容真然怔愣了一瞬,抬手胡乱抹掉脸上的泪,转过头来就一眼看见站在崇坤身旁的白色身影,那身影的主人分明就是李婶,她看着容真然笑得平和慈祥,如果不是她身影呈半透明,容真然还以为对方还在人世,一切都相安无事,刚擦干眼泪的眼睛又涌上了泪花。
她张嘴欲喊,被萧君寒一把拽住了手,容真然抬起泪眼疑惑地去看他,只见男人冲她沉着脸摇摇头,她一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犹豫地来回看他跟李婶。
萧君寒刚才看见容真然神色有异,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神色大变,眼泪汹涌,霎时就想到她是看见了什么,也来不及想太多,就出手拉住了她。
容真然现在身份特殊,她是要回去救四弟的,他们是知道她能看见灵幽,可这些村民是不知道的,他们本来就已经十分暴怒,万一知道她能看见灵幽,她被当成是妖女的传言只会越传越广,即使有崇坤给予证言,也无法掩盖,毕竟他们已经亲眼所见,崇坤再说什么证明也是无用。
萧君寒为免那些村民看出容真然的不对劲,转头沉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正是大名鼎鼎的崇坤大师!他应是看见了李婶,所以才会转达这番话。”
众人听后,更是震惊,质疑声议论声不断,有人高声喊道:“你以为你这么说,大家伙就会信吗?!李婶人都不在了,谁知道这话是不是随便胡掐出来的?况且,崇坤大师早就多年归隐,这么多年了谁也没见过他,传言谁去请他都没请动他下过山。你们使出这些旁门左道,再瞎编些话,就以为能冒充他老人家的名号出来作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