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王都城门口的那一事后,太王后直接被抓下狱,罪名是意图谋害王族。
容真然他们进城的时候,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朝中各家大人那里了,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太王后会跑到王都城门口,等听到她被抓入狱的消息时,已经是隔天的事情了。
太王后一派的大臣此时根本不敢有所动作,他们本以为妖女醉容被抓了,四王爷秋后处斩的事情就已经是既定事实。可谁能想到,最后醉容被澄清了妖女的身份,四王爷被判无辜释放,反倒是太王后被定罪了,她这个罪名还是王上亲自揭发的,现在谁敢冒头说一句话,都会被牵扯到谁头上去。
而且,这次的事情,任谁看都知道一定不是王上偶然发现的,他要是没眼线,哪会这么精准抓住太王后的马脚?还闹得这样轰动,连半点余地都没有留,王上本可以私下解决这事,却这样放到台面上,是为什么?
正因为如此,太王后一派的朝中大臣才一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即使都有心想要救太王后,却都不敢做那个出头鸟。
简单来说就是,要是他们这次能把太王后救下,那自然是在太王后那里留了个忠心的好印象,日后要平步青云就是多了个助力。要是不能……那就是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给搭了进去,权衡之下,谁都能看明白该选哪边。
“二弟,你既然受伤了,就早些回去歇息,别再呆在这里了。”
萧君彦低垂着眼睛,拿过一奏本批阅。他平时最烦看这些东西,总是想尽借口,能不看就不看,可这些东西都得他亲自过目,逃得了一时也逃不过一世,最后还是得乖乖坐下批阅。
可此时,他却异常专心地拿过那边凑本一本本批阅,还看得十分仔细,完全把在案台前站着的萧君寒晾在一边。
“王上,太王……”
“孤王说了!”萧君彦眼睛都没有抬起一下,打断了他,“母后她谋害王族,这个罪名不可轻饶,你都受伤了还想给她求情吗?”
“……”萧君寒沉默一阵,脸色有些发白,“臣弟不是要为太王后求情,臣弟是要王上再好好想清楚这件事。”
萧君彦捏着凑本的手动了动,总算抬起头来,看见萧君寒发白的脸色,眉头皱了皱,转头命令道:“来人!给二王爷搬张软椅来!”
魏公早就命人在外边准备好了,一听王上开口,就马上叫人搬了进来。王上因为太王后的事,近日来是喜怒不定,就连看着王上长大的魏公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言。
魏公自认自己是王上在宫中最为信任的人,有许多事情都是王上交代自己去办的,可在太王后的这件事上,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王上连一点风声都没有透露出来。
一开始,魏公听说了的时候,也是被吓得心惊肉跳,怎么说他也是服侍过先皇半辈子的老人,年岁经验都放在那里,这王宫里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他都心里有数。
可在这件事上,他是想要劝言,却又不敢说。王上跟太王后的感情一向淡薄,可到底是母子,他当真要这样做吗?……把自己的母亲送上断头台?
王上想要如何处置太王后,没有人知道,他只是把太王后先抓入狱,待日再定。也没有人知道这个“待日”到底是要等到什么时候,更没有人知道王上要如何定夺。
那是太王后,不是一般人,要如何定夺?她犯下谋害王族的罪名,理当问斩,可还是那句话,她也是王上的母妃,真要用处斩她吗?
琼岫国历来就没有出过这样的事情,王上要亲自处决自己的母后的。虽说身份不管如何尊贵,犯了法,做错了事,就理应要给与相应的惩罚,可这相应的惩罚,到底怎样才算相应合适呢?
若是轻了,天下人会说王上徇私枉法;若是重了,天下人会说王上冷血无情。而且,太王后的这事不仅仅是谋害王族,她派出去的死士还残杀了一个平民百姓,众人对此事是十分气愤,民意都说要王上给个公正的处置。
可到底怎样才算是最为妥当的公正处置?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同,只能说这事是真的不好收场。
萧君寒有许多疑问,还有北楠人的事情需要跟王上说,如果说王上暗地里派了人跟着太王后派去的人,那些人也发现了北楠人的事了吗?他是已经知道了吗?
再就是,他也很是担心萧君彦,所以隔天就进宫找王上想问个清楚,可对方好像根本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谈,似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
就像在王都城门口公然指控太王后这件事一样,他都自己一个人想好了。
萧君寒被侍从搀扶着坐到软椅上,他的伤站久了就是会一阵阵地疼,虽然好多了,他也能撑住,可到底还是坐下后感觉舒服多了。
“这件事,孤王早就已经想好。”萧君彦随手把批阅好的奏本放到一边,“再想,也不会改变母后做过的那些事。”
萧君寒定定地看了他一阵,从昨日在王都城门口的时候,他就投以眼神询问,王上没有半点犹豫,还是那么做了。确实,现在即使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事实,太王后确实就派了人去刺杀自己跟容真然,还被手底的人反叛供认出来了,王上暗地里派的人还抓个了正,怎么说都无法辩驳。
“……王上,您知道臣弟说的是什么意思。”
萧君彦手上一顿,抬眼看向他的眸子里,寒光一闪,让萧君寒霎时心头一惊。他知道王上这些年做出的成绩,绝对不是凭着运气,跟自己、朝中忠心的臣子在一旁辅佐就能做成的。他是个天生的君王,对管治天下,政治谋略就像是天生赋予的能力一般,信手拈来。
可他们的大哥,从来不会在他们兄弟面前,露出过这副模样,这种城府深沉,谁都看不透,威严压势的样子。
只见萧君彦把手上的凑本随手往桌上一扔,沉着脸站起了身,屋内站着的侍从们跟魏公都马上跪下趴伏在地,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被他这突起的怒火波及到。